馬皇后嘆道：“你這丫頭，真是半點也不肯退讓，其實盤點結束之后，明眼人都知道你已經是眾望所歸了，哪怕他再不情愿，也只能讓你來繼承皇位，本宮和他做了將近四十年的夫妻，沒有人比本宮更了解他了，他并非放不下權力、舍不得屁股下那張龍椅，之所以遲遲不肯放手，無非是想為兒孫多謀劃一點利益罷了。”

朱綾抿了兩口茶，放下釉里紅雙鳳紋茶盞道：“癡心父母古來多，哪怕是一代帝王也不能免俗，他的心皇奶奶明白，我心里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不能談，而是要看雙方能不能給出自己想要的籌碼，若是沒有商量的余地，我早就掀桌子不干了，又怎么可能這般心平氣和？”

她是個能動手就絕不瞎逼逼的暴脾氣。

沒選擇掀桌，只因手上兵力不夠多，無法做到全面掌控。

想起這事兒，朱綾就特別想吐槽穿越之前看過的一部古裝劇。

劇里的男主是一個手握七十萬大軍的王爺，皇族血脈，小皇帝的親叔叔。

像這種人，特么居然對皇位不感興趣。

就算他是個忠臣，手下就不能給他披一件黃袍嗎？

手握七十萬大軍是什么概念？

漢朝三千萬人口，總兵力六十萬。

大唐八千萬，巔峰時期，全國總兵力也不過一百萬出頭。

更離譜的是，男主手里這七十萬大軍，不用靠朝廷發糧餉，可以完全實現自給自足。

在這種要兵權有兵權，要血統有血統，且朝中奸臣當道，宦官專權的情況下，最后竟被誣陷謀反，乖乖交出兵權，遭受剔骨之刑而死，連帶著女主也跟著跳樓殉情。

朱綾當初看這劇的時候，真的挺無語的。

李世民：“八百人就八百人，發動玄武門之變。”

古裝言情劇男主：“七十萬大軍被皇帝猜忌，遭受酷刑凄慘死去。”

要是換做她的四叔朱棣有這配置，笑都要笑死：“本王有七十萬大軍，洪武帝朱元璋都得管我叫爹。”

而奸臣要是有七十萬大軍，他會笑瞇瞇對小皇帝說：“臣聽聞太后風韻猶存，今晚就送來本官府里伺候吧！”

有些人，就是把皇帝的權力看做想當然的強大，認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才有手握兵權的女主扶持男主繼位當皇帝，男主第一道圣旨就把女主滿門抄斬的離譜操作。

殊不知，權力并非一成不變的。

像秦皇漢武這樣乾綱獨斷的皇帝，僅僅占皇帝這一群體的一小部分。

絕大部分的皇帝，要么能力平庸，要么直接淪為權臣的傀儡，別說是賜死，就是想動一動，就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坐穩屁股下這張龍椅。

倘若每一個皇帝權力都有這么強，一句話就能弄死自己不爽的人。

為何唐朝有那么多皇帝死在太監手里？為何光緒皇帝不賜死慈禧老妖婆，任由她禍國殃民？

朱綾手里雖說只有三千折梅軍歸她調用，但有龐大的民心加持，她就敢公然與朱元璋叫板，不給他面子。

當然，也受限于本身兵力有限，她才得耐著性子討價還價。

不要百萬雄兵，也不要七十萬大軍，給她二十萬，她就能殺穿一切。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馬皇后單刀直入問。

作為皇后，作為整個皇族的主母，她也盼著一家子和和氣氣的。

但朱綾是個眼里不如揉沙子的，藩王們造了不少孽，想要她輕輕放下，沒那么容易。

幸虧天幕提前曝光，趁著朱綾羽翼未豐，還有商量的空間。

若是如未來遼東那般，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用。

朱綾知道禪讓皇位和兵變奪權終究是不一樣的。

禪讓是有附加條件的，少不得要妥協，讓出一部分的利益。

古往今來，接受禪讓的皇帝，莫不如此。

朱綾沉吟片刻，道：“您既然問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有功當賞，有罪必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藩王做了孽，理應承擔罪責付出代價，但我現在畢竟不是皇帝，只要他們在這五年之內戴罪立功，取得受害者家屬的原諒，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馬皇后一喜，忙問：“怎么個戴罪立功法？”

朱綾意味深長道：“在傳統醫學理論中，藥與毒是一家，良藥使用不當會導致喪命，反過來毒藥用得好，同樣能夠救命性命，藩王作惡多端，猶如毒物，若是能以毒攻毒，將會有意想不到的療效。”

聞言，馬皇后眼皮跳了跳：“你想利用藩王去對付負隅頑抗、陰險狡詐的士紳、地主和富商們？”

朱綾雙目灼灼，重重點頭：“沒錯，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算什么本事，既然這么勇，那就參與到土地國有化的改革中來。”

馬皇后垂下眼瞼，沉聲道：“本宮明白了，藩王作惡，此為百姓之禍，要是能參與土地變革，便是百姓之福，一禍一福，一過一功，相互抵消，你就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朱綾搖搖頭：“這還不夠，我還打算土地改革過后，將秦王、周王、齊王、魯王等安排去島國駐扎，負責挖礦開采等工作。”

現代有句話說得好，垃圾就是放錯地方的資源。

朱樉、朱榑不是喜歡殺人取樂嗎？

好啊，去島國盡情造作，殺個痛快。

朱棡不是喜歡用鞭子抽人，將人四肢綁在馬上，活活分尸而死嗎？

行啊，就讓他抽死這群小日子，讓他們死無全尸。

最荒唐的魯王朱檀不是迷信丹藥，喜歡割童男命根子入藥煉丹嗎？

送他去島國煉丹，一個接一個割，割得小日子亡國滅種。

另外幾個喜歡禍害百姓的藩王，也統統安排去島國，讓他們安排小日子開采金銀。

朱綾相信，以這幾個藩王的殘暴，一定會把小日子折磨的生不如死，懷疑人生。

以毒攻毒，用禍害去收拾禍害，那才痛快！

朱綾前世看紅樓夢時，就覺得應該讓夏金桂嫁給孫紹祖，這才算天生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