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呂氏當日算計藍氏和朱綾母女時,曾經考慮到,朱綾武功高強,若是真讓她救走藍氏,母女倆亡命天涯,那可就麻煩了。
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朱綾的能力太強了,她必須死。
因此,呂氏早早地就在藍氏身上灑了一種奇異的香粉。
這種香粉氣味幽微,正常聞是聞不到的,經過精心飼養的地狼蛇,卻可以在幾十公里的范圍內,嗅到這種氣息。
呂氏本想著利用藍氏這個累贅,拖住朱綾的腳步,如此一來,就算讓她跑了,錦衣衛也能很快追捕到她。
此刻知曉未來,被逼上絕路,呂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著立刻弄死藍氏,讓朱綾徹底癲狂,一通亂殺。
呂氏想著玉石俱焚,卻沒有發現,有個人在暗中牢牢盯著她。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馬皇后。
作為朱元璋的發妻,夜夜睡在一張床的枕邊人,沒人比馬皇后更了解自己的丈夫。
朱元璋知道藍氏是被人陷害的嗎?
當然知道。
洪武大帝,要是連這點子后宅手段都看不出來,怎么可能建立大明王朝?
他對此事心知肚明,卻仍要處死藍氏。
只因對于皇帝,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只有國家利益、江山大統、子嗣傳承等諸多利益的綜合考量。
藍氏也好,呂氏也罷。
在他心里,只是給他兒子朱標傳宗接代、發泄生理**的工具人。
作為掌權者,朱元璋沒必要考慮工具人的想法,心里好受不好受,只會根據自己的喜怒好惡行事。
朱綾離經叛道,處處背離傳統婦德規訓。
兒子和孫女都是自家人。
朱元璋不能怪他們,肯定要把這筆賬算到藍氏頭上。
呂氏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肆無忌憚設局算計。
馬皇后卻不一樣。
身為女人,她能夠理解女人。
更深知朱綾的武功有多可怕,一旦將她惹毛了,后果不堪設想。
馬皇后本想著暗中派人保護藍氏,免得出現什么不測,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藍氏被救走之后,就被朱綾的心腹鳳辰奕安置在一處不為人知的地方。
馬皇后派出去的錦衣衛,追不上鳳辰奕的凌波微步,只得灰頭土臉的回來復命。
眼見于此,馬皇后就讓錦衣衛盯著呂氏,看她還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就這樣,呂氏安排曹流芳找殺手刺殺藍氏,就被馬皇后派出去的錦衣衛逮了個正著。
馬皇后萬萬沒想到,呂氏竟狠毒到這般地步,在明知藍氏一死,朱綾就會大開殺戒,仍要拉著大伙兒一起死。
若是真讓這毒婦奸計得逞,朱家的兒孫必定盡數斷送在她手里不可。
馬皇后一向賢明仁厚,此刻氣得差點沒原地去世,掐死呂氏的心都有了。
朱綾見到曹流芳出現在這里,身后還綁著兩個黑衣人,又見馬皇后氣得面色鐵青,心如七竅玲瓏般的她,如何猜不到這伙人做了什么?
當下,朱綾怒喝一聲:“好啊!這么迫不及待對我娘下死手,看樣子,我手上的刀還是磨得不夠鋒利啊!”
聽到這里,朱樉、朱棣等藩王們,也明白了呂氏所作所為的嚴重性,紛紛對朱允炆怒目而視,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朱元璋也震怒了,吼道:“好個膽大包天的腌臜閹賊,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謀害我皇家兒媳?”
曹流芳低著頭,不敢回答。
朱元璋怒道:“不說是吧?來人,拉去土地廟剝皮實草。”
聞言,曹流芳嚇得魂都沒了,連忙磕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你奉誰的命令?”朱元璋問。
朱綾翻了個白眼:“這廝是誰的奴才,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兒嗎?”
朱元璋老臉一沉,喝道:“說,奉了誰的命令?”
曹流芳遲疑了一下,瑟瑟縮縮道:“是呂側妃,是呂側妃吩咐奴婢去做的,皇上饒命啊!”
“胡說!”
朱允炆面色泛白,驚恐萬分,看著朱元璋,顫聲道:“皇爺爺,他蓄意污蔑,孫兒的母親絕不是這樣的人。”
朱元璋沒有搭理朱允炆,目光如鷹隼般冷冷逼視著曹流芳:“真是呂氏吩咐你的嗎?要是敢有一句不盡不實的,咱定讓你活著比死還難受。”
曹流芳連連道:“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奴婢身邊這兩個人。”
兩個黑衣殺手也害怕得不行。
他們只是收錢辦事的工具人,而不是呂氏精心豢養的死士,此刻大禍臨頭,自然不可能幫她隱瞞。
于是,兩人如竹筒倒豆子般,將呂氏如何吩咐曹流芳,聯系他們用地狼蛇尋找藍氏,找到之后又準備殺害,被馬皇后派出去的錦衣衛抓了個現行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
朱綾心頭陣陣發寒。
她也是做夢都沒想到,呂氏還藏著這一手。
若不是皇奶奶馬皇后料敵先機,早做預防,沒準兒真讓呂氏這毒婦得逞了。
死!
呂氏必須死!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只要呂氏還活著一日,她們母女一日都不得安生。
此刻朱綾要將呂氏置之死地的信念,如火山爆發般,不可遏制。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儒雅的聲音傳來:“父皇,母后,兒子回來了。”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朱標風塵仆仆地小跑過來。
他在騎馬回來的路上,看到天幕對比未來的明二世,心里復雜到了極點。
朱標既氣惱朱綾六親不認,瘋狂迫害自己的親叔叔,又對她未來做出種種利國利民之事,以及時刻將天下百姓放在第一位的仁君之心倍感自豪。
這樣的女兒,真讓他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朱標雙眼沉如深海,掃了朱綾一眼,隨即快步上前給朱元璋和馬皇后行禮。
朱樉、朱棣等藩王,也來給朱標這個太子哥哥行禮。
朱元璋見朱標回來,剛升起來怒火瞬間消散無蹤,忙道:“標兒,你回來得正好。來人,快傳太醫過來給太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