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大明的君臣與新大明一樣。
都是老朱家想搞攤丁入畝,群臣與貴族惶惶不安,瘋狂跳出來反對,說一旦實行這一政策,整個天下都會亂套的。
結(jié)果看到另一個世界朱綾的反應(yīng),也個個都啞火了。
天幕持續(xù)滾動中。
畫面內(nèi)的朱綾徐徐道:“攤丁入畝雖說沒有絕戶計厲害,只是一種折中之策,但想要完全推行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盧芳道:“改革觸動上層的利益,他們豈有不跳出來狺狺狂吠的道理?這些個所謂的讀書人鬼心眼最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的是辦法阻擾政策的推行,若非如此,王安石和范仲淹的變法革新也不會最終失敗。”
朱綾道:“是的,既得利益集團已經(jīng)把到嘴的肉給吃進去了,又怎么可能輕易吐出來?因此,王朝制度改革越早越好。”
盧芳側(cè)頭思忖道:“依屬下看來,以大明王朝的整體情況來看,這個最合適的人選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其次才是懿文太子和燕王朱棣兩人。”
朱綾面露憎恨與傷痛之色,沉沉道:“你說得對,那個人是最適合推行攤丁入畝的,王朝更迭的本質(zhì)是一個權(quán)力與財富全面洗牌的過程,舊貴族滅亡,新貴族剛剛成形,還沒來得及滲透影響力,加之打天下靠武將,治理江山看文臣,開國之君身邊有一幫陪著他打天下的老弟兄,權(quán)力最大,力量最強,正是敵弱我強,推行政策改革的大好時機。”
她停了停,幽幽道:“若是前頭的太祖、太宗不動手,等到天下承平,文官勢力抬頭,影響力越來越大,武將集團衰退,老一輩敢打敢殺、敢做敢拼的都死絕了,后來的繼承者想要推行制度,進行一系列的改革,當真比登天還難。”
朱元璋作為開國之君,權(quán)力大,能力強,威望高,本人又性格暴烈,嫉惡如仇,痛恨貪官,殺伐決斷,重拳出擊,才是搞改革的最佳人選。
其次,才是永樂帝朱棣。
盧芳連連點頭:“有些問題,再怎么難也要在這一代解決,切不可留給兒孫。只可惜,這樣的道理,并不是人人都懂啊!”
原大明。
洪武朝。
“懂,咱懂了!”
朱元璋聽到兩人對話到這里,就算再沒有腦子,也知道改革必須從他開始最好。
若是他這一代不管,燙手山芋丟給朱棣,以朱棣的能力應(yīng)付固然能應(yīng)付,卻要面臨比他更大的阻力。
畢竟士紳與文管集團利益高度綁定,王朝安定,武將沒有發(fā)揮的空間,文官勢力將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對付。
朱元璋如此重視親情的一個人,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干了,怎么舍得將這么大的爛攤子留給兒孫?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一眾官員,尤其是背后存在眾多利益關(guān)聯(lián)的文官們,只覺得不寒而栗。
望著滿臉殺氣騰騰的朱元璋,他們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胡惟庸案殺得血流成河的場景。
無盡的恐懼,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
此刻,沒人敢說一句反對改革的話。
這種關(guān)乎到江山傳承、后輩兒孫根本利益的大事,誰敢開口,誰就得嘗嘗九族消消樂大招。
永樂朝。
朱棣長嘆一聲:“時也命也,父皇一輩子反貪,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打擊的只是冰山一角。看樣子,這個壞人還是得朕來當。”
皇太孫朱瞻基道:“皇爺爺,改革阻力重重,牽連甚廣,稍有不慎,必將動搖國之根本,須得三思而后行……”
朱棣擺手打斷他:“不能再猶豫了,這件事要是朕不做,后面的皇帝想推行,只會難上加難。再者,連年征戰(zhàn),導(dǎo)致國庫空虛,就連朕想要遠征一次,也籌不出錢糧來,若是攤丁入畝之策能全面實行,大筆收稅入賬,到那時,朕就可以痛痛快快親征了。”
太子朱高熾悠悠望天:“前有宗室吃垮國庫,后有文官士紳鉆制度漏洞合理避稅,導(dǎo)致所有的負擔全落在老百姓頭上,這兩個問題不解決,大明江山何談千秋萬年啊?”
朱棣飽經(jīng)滄桑的面龐上浮著決絕如鐵的剛毅:“遇到難題,一味退縮是懦夫行徑,真正的勇士要敢于迎難而上,不管改革阻力有多大,朕絕不能把問題留給子孫。”
新大明。
此刻這個世界的朱元璋,卻沒有另一個世界自己那么多煩惱。
問題再多,改革阻力再大,有朱綾在,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解決。
她的智謀和武功,已經(jīng)是天花板級別的存在。
只要掌握權(quán)力,所有的反對力量在她面前,都如土雞瓦狗那般不堪一擊。
也許連朱元璋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被朱綾漸漸展露出來的實力給折服了。
這種由心靈連續(xù)產(chǎn)生巨大震撼帶來的折服感,正在一點一點蠶食他作為傳統(tǒng)封建大家長對女性的固有歧視。
天幕中。
盧芳掰著手指:“宗室一,土地兼并二,第三是什么?”
朱綾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盧芳,去年一整年遼東的財政收入是多少呢?”
盧芳對這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脫口而出道:“2.8億兩白銀。”
朱綾又問:“那大明去年的國家財政收入呢?”
盧芳笑道:“是兩千四百多萬兩,遼東是大明一整個國家的十倍以上。”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兩個世界又又又一次炸鍋。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遼東僅一個地區(qū)的年收入,就抵得上大明十年。
不可思議!
太不可思議了!
新大明。
“不,這不可能,遼東哪來這么多財富?難不成黑土地下面還埋著金子?”
朱元璋人都麻了。
以億為單位的財富,他想都不敢想。
“乖乖,這么多錢?”
朱棣、朱樉等人都驚呆了。
作為大明藩王,享受著一等一的天家富貴。
但在這種量級的財富面前,感覺自己就是個窮鬼。
見過有錢的,還沒見過這么有錢的。
什么石崇、沈萬三的,統(tǒng)統(tǒng)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