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德看到李宏新眼底難掩的疲憊,對他說:“李兄,既然吃好了,我?guī)阆氯バ菹ⅰ?/p>
什么時候開始重審士子身份,告訴我一聲,我奉陪到底。”
夏有德的話中有話。
“明天再說啦,我擔心試卷出狀況,這一路緊趕慢趕的,我得好好睡上一覺。
等午膳時我要是還沒醒,你可別來叫我,這一路上我都沒睡個踏實覺。
我要補覺!
你也別擔心,有我在呢,那些斗筲小人掀不起什么風浪,放寬心吧。”
李宏新輕拍夏有德的臂膀言道。
既已做好心理準備,那么,一切陰謀詭計皆難以在他面前得逞。
安排妥當朝廷來人后,夏有德步履匆匆地返回府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那個陳允朋就是奔著陶凌云來的。
他們這是一計失敗,又要使第二計啦。
“夏大伯,您咋走這么快呀,連我這么可愛的小侄女都沒瞅見。”
夏有德急匆匆地走進翠柏院,一溜小跑朝陶凌曉講課的房間奔去。
蹲在拱門邊看螞蟻上樹的烏丫丫,扭過頭瞅著腳步匆匆的夏有德說道。
夏有德聞聲,腳步猛地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就見烏丫丫這個小胖丫頭,正蹲在那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自己呢。
他急忙轉(zhuǎn)身,走到烏丫丫跟前蹲下,輕輕摸了摸她的發(fā)頂,慈祥地說:
“哎喲,小丫丫啊,昨晚上嚇壞了吧?”
烏丫丫黑溜溜的大眼里突然淚花閃現(xiàn),委屈巴巴地說:
“夏大伯,昨天晚上有一個黑傻子,他要殺我。
他的大手就這樣……”
烏丫丫說著,抬起一只小胖爪子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就這樣掐我的脖子,夏大伯您看,我這么細的小脖子,都快讓他掐斷了。”
烏丫丫伸著脖子給夏有德看。
“哎喲,哎喲,哪個狗娘……哪個壞蛋竟然敢掐我家小丫丫?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丫丫放心,大伯我一定好好懲治他,給我們小丫丫報仇。”
夏有德看著她潔白的小脖子,心疼的不得了。
“嗯嗯,不過,夏大伯,您可別把他揍死啦。
我聽飛大哥講他值萬兩黃金呢,咱們還得拿他跟皇上換金子呢。”
烏丫丫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囑咐道。
夏有德身子一僵,一臉無奈地看著烏丫丫。
烏丫丫和他對視,突然發(fā)現(xiàn)夏有德的印堂有點發(fā)黑。
她凝聚靈力,定睛觀瞧。
只見一人正指著夏有德,斥責其審核不力,縱容身份不符之人參加鄉(xiāng)試,攪亂科考秩序。
且欲將其押送入京候?qū)彙?/p>
【哎呀,夏大伯攤上大事了。】
【那個壞蛋是誰啊,為什么要誣陷夏大伯啊。】
【讓我看看,他說的是哪個士子身份資格有異?】
【握草!竟然是我二哥哥?】
【我二哥哥哪里不能參加鄉(xiāng)試了?嗯?】
【草草草,原來是我二哥哥十二歲那年被白眼狼陷害取消科舉資格的事又被翻出來了。】
【啥?說二師兄貿(mào)然給恢復科舉資格不合律法規(guī)定?】
【草,二師兄也被牽扯了啊?】
正在給夏家七孫講課的陶凌曉,聽著烏丫丫叭叭叭的心聲,再也講不下去了。
他對夏家八孫說:“今天就講到這里,你們回去把今天的內(nèi)容各自抄寫三遍,再寫一遍心得,明天檢查。”
說罷,他轉(zhuǎn)身走出房間,急步來到烏丫丫和夏有德跟前。
“夏大人,您現(xiàn)在不是應該在府衙嗎?怎么來這里了?”
陶凌曉拱手問道。
夏有德猛地站起來,起得太快,差點暈倒。
陶凌曉忙扶住他,急切地用眼神詢問。
夏有德緩了緩,小聲說道:
“朝廷派來監(jiān)考的官員到了,今年突然增加試前身份重審,我懷疑他們是沖六公子來的。”
陶凌曉聞言,扶著夏有德的手一僵。
怪不得小妹能看到那樣的畫面,原來如此。
“夏大人,來的都是什么人?”陶凌曉急忙問。
夏有德說:“今年來西北府的監(jiān)臨是李宏新,他這人剛正不阿,不用擔心。
只是,隨行人員里面,有一人是你家的仇人。”
陶凌曉迅速在心中過了一遍,問道:“是陳允良?他不是被貶謫了?難道……”
“不是他。”夏有德打斷陶凌曉的猜測,說道:“是他兄弟陳允朋,此人慣愛使些陰謀詭計。”
“嗐,白眼狼家的人,都這樣,這叫,叫……壞竹子里不長好筍。”
烏丫丫一邊捅著爬樹的螞蟻,一邊說。
陶凌曉和夏有德同時看向那小小的一團,對視一眼。
“小丫丫啊,你能不能算到什么?”
夏有德笑咪咪的地問。
烏丫丫抬頭看向他,點點頭說:
“他們已經(jīng)收到信了,知道我二哥哥的腿沒被打斷,所以,又要找我二哥哥的麻煩了。”
“飛奴不是讓你們吃了,這么短時間,他們?nèi)绾蝹鞯男牛俊毕挠械虏唤獾貑枴?/p>
“他們還有飛奴啊?又沒被吃完。”烏丫丫好奇的瞪著夏有德。
這么大的人了,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嗎?
“呃~”
夏有德心頭一噎。
他們不是已經(jīng)吃掉六只了?
難道飛奴很好訓養(yǎng)?
“是那個被孫興大叔壓斷骨頭的大人傳的信喲,嘿嘿。”
烏丫丫補充道。
“翟清永?”夏有德皺眉,“我派人監(jiān)視著他呢,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傳信,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一只小鳥飛了,誰會在意?”烏丫丫撇撇嘴。
【除了我非常喜歡吃那鳥,別人想吃也打不到啊,嘻嘻。】
【我是故意給他留了一只飛奴報信的,那個白猴不知道,怎么能再出招。】
【這不,新招來了,兄弟們……噢不,親人們,咱接招吧!嘎嘎嘎嘎。】
陶凌曉無語的聽著烏丫丫的心聲,不知道說什么好。
“既然我們知道他們?yōu)槭裁炊鴣恚俏覀兎e極應對就是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了,邪還能壓正不成?!”
夏有德氣惱的磨牙。
陶凌曉微微蹙眉:
“我猜,他們此次想用我二哥哥的參試資格一事,對付您與我二師兄。
這事,要先與我二師兄通通氣,做好防備。
不過,據(jù)我所知,我二哥哥恢復科舉身份,是符合律法規(guī)定的。
不知道這一次,他們要從哪里下手?”
“栽贓陷害,證實二哥哥是什么狗什么什么吃屎呀。”
烏丫丫站起來,仰著小腦袋,叭叭叭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