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丫丫小腦袋點的像小雞啄食。
【對呀,對呀,就是怕死啊。】
【混在大家中間,好歹保命方便。】
陶凌曉沉默。
看來自己還是高看了他們一眼。
“大伯,三哥哥,從南數(shù)第三間房就有我們要找的人。”
烏丫丫指著前方。
三人來到第三間房的門口,陶凌曉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小妹,鐵將軍把門,要先撬鎖嗎?”
烏丫丫說:“不用,我數(shù)到三時,三哥哥就推門,大伯跟緊了,一齊進去。”
她的話音落下,只見小胖手挽了幾個手花,而后一指門鎖。
厚重的鎖自己打開了。
“一,二,三,進。”
就在烏丫丫剛剛喊出“三”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手已經(jīng)放在門上的陶凌曉,迅速了一推。
房門打開。
抱著烏丫丫的陶予平幾乎和陶凌曉同時跨進屋里。
由于門外陽光明媚,屋內(nèi)卻是一片昏暗,這強烈的光線反差使得他們兩人的眼睛一下子無法適應(yīng)過來。
然而,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緊接著身后一暗。
陶予平和陶凌曉下意識地回過頭去查看。
原來,他們身后的那扇門自行關(guān)上了!
兩人不禁面面相覷,心中都涌起一股進了鬼屋的感覺。
“哎喲,可憐見的喲!”
烏丫丫模仿著洛輕鴻的語氣,老氣橫秋地說了一句話。
原本正在回頭瞅房門的伯侄二人,又齊刷刷地轉(zhuǎn)過頭來。
當他們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兩人的眼神瞬間猛地一縮。
只見這間屋子里,從南至北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排刑架。
每一架刑架之上,竟然都懸掛著一個人!
這些人身上衣衫襤褸、沾滿血跡,全身上下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
如此嚴重的傷勢,讓人幾乎難以分辨出他們原本的模樣。
實在是令人慘不忍睹。
陶凌曉強迫自己一一審視過去,最后驚叫道:
“我去,居然有十一個人!這些人到底犯下了何等滔天的大罪啊?竟然被折磨成這到模樣?”
陶凌曉頭一次見刑訊的場面,難掩心中的驚懼。
一旁的烏丫丫開口說道:
“三哥哥,你看中間那五個人,他們就是呂家村老李家的兒子和孫子!”
聽到這話,陶凌曉趕忙順著烏丫丫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那排刑架的中間位置,他看到了五個受傷最為慘重的人。
他們低垂著頭,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陶予平小心翼翼地將烏丫丫遞到了陶凌曉那略微有些顫抖的手上。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去,邁著沉重而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回想起當年,即便是審訊那些可惡的奸細時,他們也未曾動用過如此殘酷狠毒的刑罰!
之前在那頂破舊的帳篷跟前,他聽到那些人口中所提及的所謂“茅坑的石頭”,想必應(yīng)該就是眼前的這些人吧?
他們是想要逼迫眼前這些人加入他們,卻遭到了堅決的拒絕吧?
所以才用刑。
這真是一群鐵骨錚錚的漢子啊!
陶予平不禁對這些人多了幾分敬佩之情。
他一一看過這些受刑者,一個一個都一動不動。
但,他習武多年,距離這么近,他能感知到這些人還活著。
他在那個遭受刑罰最為慘烈、令人慘不忍睹的人跟前停下。
這人比其他人的生機都要強烈一些。
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身上的傷令陶予平見了都無比心驚。
只見他傷痕累累,身上縱橫交錯的鞭傷、血肉模糊的烙傷、深可見骨的刀傷,就連鎖骨都被彎鉤刺穿,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他腳下的泥土。
陶予平放輕聲問道:“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然而,對方卻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對于陶予平的詢問沒有絲毫反應(yīng)。
烏丫丫見狀,提醒道:“大伯,我們消聲了呢,外界聽不到呀!”
陶予平回頭望著烏丫丫,烏丫丫神奇的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小胖手虛空比劃幾下,而后曲指一彈。
瞬間,陶予平感覺到哪里不同了,卻又說不出來。
“好了,大伯,您可以問了,不過他看不到我們。”
陶予平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此刻復雜的心情。
管他能不能看到,能聽到說話聲就行。
他再次開口說道:
“我是來救你的人,如果你還醒著,就動一動手指。”
說完之后,他緊緊地盯著對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整個房間里安靜得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仿佛沒有一絲聲音能夠穿透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就在陶予平懷疑自己是否判斷錯誤的時候,突然看到對方的右手中指,極其輕微地向上翹了兩下。
“快看,他動了,真的動了!”
陶凌曉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與激動。
傷成這樣還能保持意識,這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陶予平也有些微激動,“丫丫,有沒有辦法,讓他……”
減輕一些痛苦。
這話,陶予平?jīng)]有說出來。
什么時候,他也開始依賴烏丫丫了。
烏丫丫心領(lǐng)神會,她迅速在自己的小衣兜兜里摸索起來。
片刻后,從中掏出了一枚丑不拉唧的丹藥,小胖指頭輕輕地掐下了一點丹藥屑,然后小心地將手指舉到陶予平面前。
“大伯,給他服用一點生息丹吧。”
烏丫丫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滿臉期待地望著陶予平。
陶予平看著烏丫丫指頭上沾的那一點點如同螞蟻般大小的丹藥屑,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心想這也太少了點兒吧,這么一點兒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遲遲沒有去接。
似乎是察覺到了陶予平的心思,烏丫丫趕忙解釋道:
“大伯啊,這個人現(xiàn)在生機已經(jīng)差不多流失殆盡了。
如果一下子給他使用過量的丹藥,恐怕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強烈的藥力沖擊呀。”
聽了烏丫丫這番話,陶予平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他還以為自己的小侄女突然變得摳了呢。
他極為謹慎地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從烏丫丫的手指上刮起那一點可憐的丹藥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