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侯的眼睛猛的瞪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像年久失修的老風箱。
他斷斷續(xù)續(xù)的問:“你,你什,什,什么,意,意思?”
烏丫丫指著自己身旁,對他說道:
“你最后一個孫兒已經……這不在這兒呢,他在等你同行。”
白侯挺著最后一口氣,目光轉向烏丫丫指的地方。
微黃的燈光中,黑白兩道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
白影的手中緊握著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則緊緊鎖著一個人——不,一個魂魄。
這個魂魄正是他讓梅鳳儀善待的孫兒——白寂。
白侯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更加灰暗,呈現(xiàn)出濃濃的死氣。
“我,不甘!不,甘!”
他咬著牙關,嘶吼道。
隨即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咯咯”聲,每一聲都伴隨著大口大口的鮮血涌出。
他心中的不甘,令他面容扭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烏丫丫冷眼看著這一切,臉上一片冷漠。
她淡淡地說道:“你作惡多端,視生命如草芥,這個死法也算善終了,都沒有砍頭,留了個全尸。”
她的話音剛落,白侯突然發(fā)出了最后一聲嗚咽,身體猛地抽搐,隨后便徹底失去了生機。
烏丫丫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抬手捏住自己的小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別人都是被砍頭處死,這個造反頭子大魔頭,憑什么能得了全尸呢?”
“呵呵,小天師不必糾結,他罪孽深重,往后生生世世不得為人啊。”
黑仙上前笑道。
“噢,哼,輪為畜生道也便宜他了。”
烏丫丫想了想,朝黑仙招了招手,在黑仙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黑仙哈哈大笑,拱手說:“小天師放心,保證辦到。”
白侯死了,這座莊子如同散沙,很快被陶予平的人控制了起來。
在回京城的路上,陶凌曉好奇的問:“小妹,你跟黑仙說了什么?”
烏丫丫眼珠一轉,笑嘻嘻的說:
“我怕他將來淪為可食的畜生惡心到我,所以讓他生生世世投生為老鼠。”
“咳咳~”
陶凌曉無語的看著烏丫丫。
小妹,你講究,哥佩服!
……
中秋節(jié)過后,會試揭榜。
新科狀元的名字也隨之浮出水面——陶凌云。
毫無懸念,他以出色的才華和卓越的表現(xiàn),成功奪得了這一殊榮。
在狀元游街之后,陶遠銘將陶萬榮一家送進了大理寺。
陶萬榮一家的所作所為,死不足惜。
但陶遠銘不想親自沾染殺孽,于是便選擇了這種相對溫和的方式來處理。
然而,這對于陶萬榮一家來說,無疑是從一場噩夢走向另一場噩夢。
他們被判處流放至東北邊境的寧城。
看似保住了小命,但卻比殺了他們更令他們難受。
寧城氣候惡劣,常年積雪不斷,生存條件極其艱苦。
而且,能否安全抵達流放地還是個未知數(shù),一路上可能會遭遇各種不測。
不過,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結局。
解決了這一樁煩心事,陶家剩下的便都是喜事了。
陸元香是無憂城尋找三十余年的公主這一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天下各國。
這個消息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各國引起了軒然大波。
因為陸元香,大兗國與無憂城也算聯(lián)姻了,這無疑是一個極其強大的聯(lián)盟。
無憂城,那可是一個如同神話般的存在!
更讓人驚訝的是,大兗國還出了一位小神仙。
這個小神仙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呢?
據(jù)說是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無所不能。
在沒有摸清她的底細之前,各國都不敢輕舉妄動。
一時間,各國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原本蠢蠢欲動的戰(zhàn)火也被暫時壓制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靜觀其變,等待著更多關于大兗國和無憂城的消息。
當今天下,最高興的莫過于大兗國的皇帝了。
瞧瞧他成天那個嘚瑟的模樣,讓人真想揍他兩拳。
更讓人琢磨不透的是,皇帝現(xiàn)在上朝幾乎都要帶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坐在御案前打盹的那個小胖墩。
她屁股下鋪著一張?zhí)鹤樱砩洗钪粡埍”唬丝绦∧X袋一點一點的睡得正香。
刑部尚書出列說道:
“啟稟皇上,皇商傅家嫡女冒充無憂城公主一案已結,玉城主仁慈,饒她一命,判獄十年。
另有人舉報傅家暗中與北日國有勾結,現(xiàn)已圈禁傅家,一應證據(jù)刑部正在加緊審查。”
“嗯,務必盡快查明真相,對叛國之人,殺無赦。”
“是。”
“啟稟皇上,最新一批官員任用已經擬定完畢,請您過目。”
吏部尚書出列,呈上一本官員任用花名冊。
皇帝慢慢翻看著,甚是滿意。
會試選出了一大批優(yōu)秀的青年才俊,補充到了各個崗位上,很符合他的心意。
他瞥向那個打盹的小胖墩,笑著搖了搖頭。
睡的和小豬一樣,今天怕是聽不到她的心聲了。
原本定國公府二房一家,是要跟著玉無痕回無憂城認親的。
不過最近朝堂官員變動太大,他還想留下烏丫丫幫著理順理順。
他找了各種理由,把這一家人拖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多聽聽烏丫丫的心聲。
“大兗皇帝,你們沒什么事的話,本城主要說幾句了。
請皇帝快些給我妹妹一家出具出關文牒,本城主還要帶著他們回家認親呢。”
玉無痕拱了拱手,不悅的說道。
“呵呵,這個嘛,朕……”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玉無痕打斷。
“大兗皇帝你不要找借口了,我妹子是嫁到你們大兗國,家在這里,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怕什么呢?”
皇帝也是實在再也找不出借口了,嗯唧了半天,應下了此事。
“啊,我們要去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嗎?”
這時,熟睡中的烏丫丫“騰”站了一起。
她一手提著薄被子,一手撓著后腦勺子,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呆萌呆萌的。
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皇帝心下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