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卻很重,一個一個強勢鉆進他心里,刻上清晰可見的印記。
噼里啪啦——
季川那顆被他筑牢的密不透風的心門,逐漸生出了明晃晃的裂縫,且有不斷變大的趨勢。
話音落,姜至便松開了他,重新坐回到病床上。
她秋水般的眸子滿含情意,盯得季川心間一片濕軟。
姜至……
他在心中默默喚她的名字,眼中涌動的不明的情緒。
她總是這樣能輕而易舉地突破他精心打造的圍墻,強勢霸道且蠻不講理地闖入他的心房。
季川,要不嘗試一下吧。
試試看你會不會有另外一種人生。
良久,季川輕呼一口氣,溫聲朝她說:“走吧,送你回家。”
可姜至卻搖了搖頭,“季隊長,你先走吧,一會我朋友來接我。”
季川擰眉看她,目光倏地沉了下來,朋友?
他腦海中突然想起剛剛回來時聽到姜至在打電話,好像在等什么人。
“你……”
季川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急切的男聲堵在了嘴邊。
“姜姜,你沒事吧姜姜,怎么還生病了?生病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來來來,我看看你咋樣了?”
姜野一邊嘰里呱啦說著一邊心急火燎地往病床前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掃視著姜至,完全沒注意旁邊還站著一個大活人。
“哎呀,我沒事,你別激動,也別告訴我爸媽。”
話落,姜至又轉頭對季川說:“不麻煩季隊長了,我朋友會送我回家的。”
猛然間看到季川的瞬間,姜野身心一激靈,脫口而出:“哎喲我去,嚇我一跳,這咋還站個人呢。”
可是姜野多聰明啊,一看就明白了什么。
季隊長?
這就是姜至在追的人?
怪不得姜至讓他保密和自己的關系,合著是拿他當槍使呢。
但他樂意!
姜野斂起吊兒郎當的神色,站直身體,毫不掩飾自己打量審視的目光,兩個男人光明正大地對視。
此時季川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臉色,眉峰凌厲,目光凜冽,氣場全開,渾身散發著一種任你東西南北風而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
姜至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悠,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差不多得了,再演就過頭了。
她伸手揪了揪姜野的衣服下擺,說:“阿野,我們走吧,我累了。”
季川微瞇的眸子沉了幾分。
呵,阿野?
“好,我們回家。”
聽見姜野溫柔說“我們回家”,姜至心里嚇得直抽抽,知道他是故意的。
姜至低頭穿鞋,不敢去看季川的神色,怕被一個冷凍標記住。
其實季川早在姜至揪姜野衣服的時候,臉色更加肉眼可見得難看了一點,下意識咬了下后槽牙。
想揍人,但他忍住了。
不想跟生病的小貓一般見識。
他雖然不認識姜野,但能看出來他倆不是那種關系,但兩個人的親密互動還是讓他覺得有點礙眼。
姜至和姜野走在前面,季川跟在兩人后面走著。
一路上姜野嘴里一直在說著關心的話,企圖讓季川吃醋,但季川看上去毫無波瀾。
可姜至卻覺得芒刺在背,整個后背像被火烤一樣難受。
最終姜至忍不住了,她壓低聲音對恨鐵不成鋼的姜野說:“你話怎么這么密,再說下去就露餡了!他是警察,你打什么小九九他不知道?快閉嘴吧你。”
“啊……”被打斷話的姜野一臉茫然,“那、那我還說不說?”
“說個屁!”
直到三人走出醫院,季川還跟在兩人后面。
姜至轉身,問:“季隊長,你這是……”
“回家。”季川言簡意賅。
姜至問:“不回局里宿舍?”
季川抬起視線暼了她一眼,“嗯。”
姜至:“……”行吧。
回家路上,季川開著車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身后,甚至讓姜至萌生出了他在跟蹤自己的錯覺。
算了,愛跟跟吧,不想了。
姜野的車進不去姜至家的小區,姜至在小區門口下了車,準備溜達回家。
巧了,季川也溜達回家,慢悠悠地跟在姜至屁股后面,表情隱匿于夜色中,叫人看不真切。
姜至不是沒察覺到季川在跟著他,但是沒理會他,一個勁兒地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給他下點猛藥。
比如,親個嘴兒啥的。
但又怕被季川反手摁在地上揍。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兩人已經回到了家門口。
就在姜至準備輸密碼的時候,身后傳來了季川的聲音:“姜至,明早一起上班。”
姜至知道,這是他妥協示好的信號。
姜至準備輸密碼的手一頓,心中瞬間下了決定。
季川,這是你自找的!
下一瞬,姜至猛地轉身朝季川飛撲過去。
她把人重重抵在墻上,踮起腳尖摟住男人的脖頸,對著那張性感的薄唇吻了上去。
是的,季川不僅被壁咚,還被強吻了。
一向機警的季大隊長,居然沒反應過來,被一個生著病、嬌滴滴的小姑娘壁咚和強吻了!
這在追人界估計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霎時,女人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五感里全是女人甜膩的果香氣息,那股氣息強勢穿透肌膚往他身體里鉆。
惹得他體溫急劇上升最終匯成一股強大的旋渦,帶著瘋狂叫囂的風暴直直往下沖。
操!
這個女人真是……
姜至只吻過季川一個男人,她吻技不行,連嘴都不知道張,只能毫無章法地貼著男人的唇胡亂親了兩口。
她心跳如擂鼓,臉色紅得厲害,身體也抖。
男人的唇觸感并不是那么軟,有點涼,但卻異常的燙,燙得她心口不斷發熱、發脹。
就在她的唇從男人身上離開的那一秒,季川寬厚的雙手緊緊禁錮住女人的細腰。
一整個天旋地轉間,姜至反被抵在墻上。
男人幽深眼底聚著風暴,駭人的氣息不斷下壓。
兩人鼻尖相抵,彼此的呼吸聲在黑暗的廊道間變得急促、沉重。
兩道視線閃著噼噼啪啪的火星,在黑暗的世界里交鋒,又像是纏綿。
男人銳利的目光落在女人瓷白的臉上,嗓音又沉又啞:“姜至,我是個男人。”
“我知道。”姜至極力穩了穩氣息,毫不畏懼地回望他,“還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她接著說:“季川,你也就是沾了我沒談過戀愛、撩人手段不行的光,但凡我談過十個八個的男朋友,高低見面的第一晚就得把你睡了。”
這話姜至說得實在大膽,但這膽子是季川給的。
回來的時候她想了一路,季川就是對她有感覺,不然也不會因為擔心她而一勺一勺給她喂飯,因為這行為已經越界了。
而且還是他親自打破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