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靜靜聽著姜至一樣一樣介紹著她準備的東西，心里像被什么在撓一樣，癢癢的。

看著她喋喋不休的樣子，說話時唇瓣一開一合，悅耳的聲音不斷回蕩在寂靜的客廳里。

他一時恍惚，忽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直視著姜至的眼睛，那雙眼瞬間亮若星辰，璀璨光芒直直撞入心底。

見季川走神，姜至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在聽嗎？”

季川望著她低低“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姜至看著他舔了下有些干的唇瓣，他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地問：“這些沒有你喜歡的嗎？”

還沒等季川回話，她緊接著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就把能想到的都買了，這些你不喜歡不用也沒關系的，放著就好。”

這段時間姜至有觀察過季川，他物質欲極低，生活也隨意，沒什么特別的愛好。

不多事，花錢少，好養活。

見人誤會了，季川想開口解釋，“我沒有……”

“啊，稍等，還有這個。”

沒等季川說完，姜至又去翻箱子，在最底下拿出一個方形的紅色小盒子。

姜至的神情很很虔誠，小心把盒子打開，里面放置著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平安符。

她唇角彎著，看著季川認真說：“這是我去懷安寺為你求的平安符。”

“懷安寺？”季川驚詫。

懷安寺位于半山腰，距離津城大概三個半小時的車程，一來一回也要近一天的時間。

季川看向她的目光逐漸變深，她是為了去懷安寺才回來這么晚的嗎？

姜至笑眼彎彎，她點點頭，道：“他們說懷安寺的符可靈了，你經常出任務，工作危險系數高，我就想著為你求個平安符。”

她雙手捧著盒子，慢慢遞到季川面前，凝著他，嗓音溫軟，“保佑你平平安安，事事順遂。”

話落，季川怔住。

他從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可如今有人無比虔誠地為他求了一道符，只為護佑他平安順遂。

兩道目光隔空交錯，眼神碰撞時產生的溫度，也漸漸在灼熱彼此。

他只覺得心口像是被暖烘烘的潮水漫過，平日里深邃又沉靜的雙眼，此刻卻滿是不加掩飾的動容。

姜至……他默念著她的名字。

見季川久不表態，姜至也拿不準他的心思，心里有點慌。

她咬了下唇，聲音有些低，“這個也不喜歡嗎？”

姜至微微嘆了口氣，這些沒一個喜歡的嗎？一個沒蒙到心坎里啊。

她看季川沒有要接的意思，她慢慢垂下眼睫，掩蓋住眼底的失落。

這是她跑了好遠才求來的。

“那個，你不喜歡沒關系，我……”

就在她手要收回來的時候，男人的手掌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緊緊地。

她的手腕很涼，但男人的掌心卻很熱，溫度一點一點度過來。

姜至感覺被燙了一下，下意識抬眼朝他看過去，然后她就看到了男人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笑意。

“喜歡。”季川另一只手從她手里接過盒子，“嘖”了一聲，聲調散漫，“送人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聽季川說喜歡，姜至的表情才明亮起來，燦爛的笑意在她眉眼間肆意綻放，明媚又動人。

“你喜歡就好。”姜至笑著說。

她的視線又落在那滿滿當當的箱子里，“那這些……”

“你手怎么這么涼？”季川粗糲的拇指摩挲著她纖細的腕骨，忽然問。

剛剛他接箱子的時候，無意間蹭過她的指尖就能明顯感覺到涼意。

現在握著她的手腕，雖然隔著薄薄的衣衫，依然能感覺到透底的冷意。

不光手涼，衣服也感覺有些潮濕。

“啊？”聽季川這么問，姜至才發現她的手腕還在男人手里。

“額……就是……”姜至眼神有些閃躲，“我穿少了，有點冷，我回家暖和暖和就行了。”

她不像往常占季川便宜一般，使勁抽出了自己的手，準備回家。

姜至剛站起身，就又打了一個噴嚏。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季川一眼，沒再說什么，一溜煙跑了。

姜至走后，客廳再次寂靜下來。

季川看著手中的平安符和一大箱子禮物，無奈笑笑。

這姑娘，是把商場給他搬回家了嗎？

其實男人跟女人對待節日的看法不太一樣，女人往往注重儀式感，但男人不。

像過生日收禮物這件事，季川三歲往后就沒收過禮物了。

可現在看著滿滿一大箱子生日禮物，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當他正在收拾禮物的時候，電話響了，他隨意開了免提，不耽誤他收拾東西。

“川哥，生日快樂啊。”電話那頭傳來楚淮的聲音，“雖然今天中午我沒時間跟你們一起吃飯，但我有準備禮物哦。”

季川輕笑，嗓音慵懶，“是嗎？給爸爸準備的什么？”

“嘖，川哥，你怎么能占我便宜！”楚淮咆哮道。

“行了，別貧了。”季川直接問：“什么東西。”

本來他是不期待過生日收禮物的，但被姜至這么一整，他反倒好奇楚淮給他準備什么了。

“姻緣符！”楚淮說：“我今天跟朋友一起去了懷安寺，特地給你求了姻緣符，省得你老是孤家寡人的。”

季川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重復問了一遍：“姻緣符？懷安寺？”

“嗯嗯，”楚淮接著說：“今天懷安寺的天氣可真是見鬼了，下午突然狂風暴雨，我們是等雨停了才走的，不然就把姻緣符直接給你送過去了。”

“你說什么？”季川聲音陡然變沉，“懷安寺下午下雨了？”

楚淮被季川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有點懵，但還是如實說：“對啊，懷安寺下午雨就沒停過，好多上山求符的人都是等傍晚雨停了才走的。”

“而且我聽說下午青云高速發生了嚴重的車禍，堵了很長時間的車。”

楚淮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你放心啊川哥，我們沒碰上車禍，我……”

“有事，掛了。”

楚淮話還未說完，就被季川掛斷了。

他雖然一頭霧水，但聽他說有事，也沒再打擾。

季川二話不說轉身回屋去換衣服，他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好，一雙漆黑的眸壓著不知名的情緒。

從津城到懷安寺開車單程要三個半小時，青云高速是必經之路，而從山腳到半山腰的寺廟腳步再快也要半個多小時。

按照楚淮的說法，青云高速下午車禍堵車，可姜至能趕在十二點之前回來，說明她下午是冒雨下山的！

所以她身上很涼不是因為穿少了冷，而是因為濕透的衣服貼著皮膚，會帶走身體熱量。

寺廟求符，冒雨下山，車禍堵車，濕透的衣衫……

姜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