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的季川正擼起袖子，彎著腰檢查電視線路，確實有幾處地方有問題，但問題不大。

一旁的郝奶奶滿臉慈愛地看著季川，遞上一杯水，“小季啊，你在這忙活大半天，快喝點水休息休息吧?！?/p>

季川不好意思拂了老人家的心意，便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完，“奶奶，我不累，您去歇著，這一會兒就好?！?/p>

可郝奶奶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看向陽臺上的姜至和佳佳，問：“小季，姜姜是你女朋友吧，你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季川繼續手中的活，無奈笑笑，“不是奶奶，我們就是……就是朋友?！?/p>

“嗨，什么朋友。”郝奶奶并不相信，“你別看我歲數大，我眼神好著呢，姜姜那姑娘眼神就沒離開過你，你不也時不時關注人家嗎？”

“奶奶，我沒有。”季川下意識否認，甚至在默默反思自己真的有在關注姜至嗎？

“什么沒有，我都看見好幾回了?！焙履棠搪朴谱厣嘲l上，“你們就欺負我老婆子眼神不好，可我心明著呢?！?/p>

季川低頭笑笑，沒再說話。

眼神卻不經意間朝姜至看過去，姜至不知道在和郝佳佳說什么，眉開眼笑。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目光一轉朝季川看過去，兩人視線碰撞在一起。

于是，姜至臉上的笑容在季川漆黑的瞳孔上不斷放大。

下一秒，季川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

兩人在郝佳佳家里一忙活就是大半天，等回去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

本來郝佳佳和奶奶還要留兩人吃晚飯的，但兩人拒絕了，主要是不好意思再打擾了。

回去的路上，姜至又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一如去郝佳佳家時一般。

牧馬人一路疾馳，夕陽余暉和擦窗而過的風聲同時傳進車里。

姜至興致不高，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眼神也不似以往明亮，像被蒙了一層薄霧。

車窗落下一截，細微的風輕輕撥動她的發絲，像在撥動她的心一般。

難以平靜。

郝佳佳的事讓她想起了一些往事，那些事她沒法對任何人說出口，尤其是季川。

從郝佳佳家離開后，一股沉悶的情緒堵在她心口，壓得她有些難受。

季川明顯察覺到了她的低情緒，沒忍住，偏頭問道：“怎么了？為什么不開心？”

“嗯？”姜至下意識轉頭看他，季川已經把視線移了回去。

男人硬朗的側臉在落日余暉下度了金光一般，此時他好像可以斂起鋒芒，給人感覺很溫和。

她盯著季川的側臉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問：“你怎么看待郝佳佳被造謠這件事？”

“不是解決了嗎？”季川反問。

“我知道，我就是問問你怎么看待郝佳佳被造謠這件事?！苯劣謫?，聲音也越來越低。

季川抽空側目看她一眼，“我沒什么看法，但她沒錯，她是受害者?！?/p>

“為什么這么問？”季川問道。

姜至把頭轉向窗外，望著一晃而過的風景，微微出神。

好一會兒，季川才聽她輕聲說：“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想聽聽你的看法。”

聞言季川擰眉，有些不解，“我的看法很重要？”

姜至低低“嗯”了一聲。

“我還是那句話，她沒有錯?！奔敬ǖ幕貞獢S地有聲。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有車里的音樂聲不曾停止。

回到市區后，暮色漸暗，大地再次回歸黑暗中。

姜至一直沒怎么說話，給人一種很悲傷的感覺，這讓季川心里莫名煩躁。

說實話，他不想看到姜至這樣。

他打著轉向轉彎，冷不丁問了句：“晚上想吃什么？請你?！?/p>

昨天收了人家那么多禮物，請人吃個飯合情又合理。

“紅燒肉?！苯撩摽诙?，臉色看上去都好了不少。

季川握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抿著唇沒吱聲。

“不知道為什么，今早醒來后格外想吃紅燒肉?！苯劣中÷曕洁斓?。

可聽她這么說，季川只覺得自己唇角的傷口又疼了。

這姑奶奶真會挑東西吃！

“真這么想吃？”他問。

“嗯嗯?！苯量粗f：“真想吃！”

“行！”

行吧，就當哄哄她吧。

車身一拐，沒入車流當中。

……

某天下午，市局接到一起跟蹤搶劫案，報警人是一名女性。

該名女性剛從銀行取完錢，走到明月路時被一名黑衣男子搶走了包。

季川跟隊員一起給被搶劫的女性做筆錄，詢問具體情況。

后來又通過調取監控，確定了搶劫犯罪嫌疑人的蹤跡，極其可能藏匿于明月路十方街里的網吧或者游戲廳。

十方街是以娛樂游玩為主題的街道，多以酒吧、網吧、游戲廳等場所為主，人員復雜，流動性強，適合藏身。

季川等人要深入十方街搜尋嫌疑人，姜至等人沒辦法跟蹤拍攝，只能依靠微型攝像頭或者市局執法記錄儀獲取畫面鏡頭。

今天季川一身黑襯衫黑褲子，與他凌厲的漆眸相互映襯，眉梢眼角都帶著攝人心神的壓迫感。

姜至正站在季川身前幫他佩戴微型攝像頭，毛茸茸的小腦袋微微垂著，一雙白嫩的小手在他胸前擺弄著微型攝像頭。

但這對季川來說有一點難熬，因為姜至的指尖總是無意識地劃過他胸口的衣服，引起一陣酥麻和顫栗。

他微微擰著眉克制著胸口的異樣感，垂眸瞧著她。

姜至說：“你放心，微型攝像頭拍到的東西我們不會亂用的，除非你們同意?！?/p>

“嗯?！蹦腥说统粱貞?。

“好了?！苯两o他戴好設備后，垂下雙手抬眸看他，眼神沉靜，語氣平和：“注意安全。”

季川看著她沒話，反而從兜里掏出錢包遞給姜至，“幫我拿一下，一會兒可能不方便。”

“好?！苯邻s忙接過。

季川的錢包是那種普通對折款的，卡和零錢什么都能看到。

姜至也偷窺別人錢包的喜好，但就是那么不經意的一瞥，她看到錢包的其中一個夾層中，有一個紅色的、薄薄的東西。

她心下一頓，幾乎本能地翻開錢包查看，眼神立馬頓住。

是她求來的平安符。

他帶著平安符了，而且還是放在錢包里，和他重要的證件放一起。

是不是說明，他很看重這個？

“你帶著我送你的符了?！苯列χ此?/p>

季川深深看她一眼，沒吱聲。

正好韓楊等人也準備好了，幾人開始分散行動。

姜至望著男人的背影，眉梢眼角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男人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頭朝側面微微一偏，留給姜至一個無比迷人的側臉殺。

然后姜至就聽他溫聲說：“放心?！?/p>

“嗯?！?/p>

姜至知道，這是他對于她剛剛那句“注意安全”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