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如同失去理智一般，發出尖銳又無措的叫喊聲，最后直至失聲。

季川被姜至的反應驚了一瞬，而后緊緊把人抱在懷里，不停地輕撫她的后背，貼著她的耳畔安撫著。

“沒事了，姜至，我在，我在。”

懷中的女人止不住地在顫抖，哭泣。

至此，曾經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不可能成為了可能——

姜至害怕的根本不是雷聲，而是槍聲！

是槍聲！！！

自心底而逐步涌上來的疼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一點一點麻痹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的姑娘曾經經歷了什么！

季川頭一次覺得自己無能！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過什么，安撫不了她內心的恐懼，像個什么都做不了的廢物一般。

懷中女人失聲痛哭，帶著巨大的、莫名的、凝重的悲傷，哭得他心口刺痛難忍。

他緊緊抱著她，嗓音發顫，“姜至，我在，我在的。”

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姜至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哭聲漸止。

但整個人還是失魂一般，呆滯地躲在季川懷中不肯出來。

期間，季川用姜至的手機給姜野撥了個電話，不多時候，姜野趕到。

得知事件大體情況后，姜野并沒有多說什么，但表情卻十分凝重，只是說了句需要帶人去醫院。

季川回了句好，抱著人就往停車場走。

在抱起人的瞬間，季川眼神陡然沉了下去。

姜至穿了件V領襯衫，領口微微松散。

他抱著人起身的瞬間，無意間瞥見了姜至左肩位置的疤痕。

他認得，那是一道槍疤。

姜野開著車一路疾馳，季川陪著姜至坐在后座。

姜至胳膊上的傷并不重，簡單包扎了下，她安安靜靜地靠在季川懷里，瑟縮著身子，小小的一只。

男人身上的氣息讓她很安心。

季川沒有說話，也沒有詢問，只是靜靜抱著她，一點一點地安撫她。

此刻，姜至情緒好了很多。

這么多年她一直不間斷地做心理咨詢，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已經不再有那樣深的恐懼。

但是，她還是無法真正原諒自己。

哪怕，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沒錯。

良久，姜至微微仰頭，動了動唇瓣，“季川。”

“嗯，”季川垂眸看她，聲音很溫柔，“我在。”

“我……”

姜至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但她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那件事，她到底是無法坦然面對。

季川捏了捏姜至的臉頰，眼眸溫柔，“不用著急解釋什么，那些不重要，你最重要。”

姜至雙瞳濕潤，眼睫被淚水沾染得一簇一簇的，鼻尖也因哭泣而隱隱泛紅，看上去可憐極了。

面對這樣的季川，姜至無法不動容，莫名想哭。

眼淚翻滾著上涌，模糊了視線，卻模糊不了眼前男人的樣子。

“不許哭，”季川點了下她的額頭，嗓音低啞，“再哭親你信不信？”

“那你親。”姜至委屈巴巴地頂了一句。

下一秒，男人的吻精準無誤地落了下來。

姜至瞳孔震動，不由得瞪大眼睛，季川的樣子清清楚楚地倒映在她的眸底。

男人眉骨高挺，眼睫濃密纖長，掃在她肌膚上泛起陣陣癢意，讓她不由一顫。

這是季川第一次主動親她。

他唇瓣微涼，吻卻溫柔、熾熱，輕輕貼著她的臉頰，一下一下吻去她臉上錯綜的淚痕。

也慢慢穩住了姜至那顆恐懼、慌亂、無處安放的心。

他的吻一路向下，卻在距離她紅唇一厘米的位置停下。

兩人呼吸交錯，氣溫摩擦著上升，曖昧至極。

車輛還在平穩行駛，夕陽餐飲被切割成無數細碎的片段，可每一道都帶著繾綣的意味。

季川緩緩睜開眼睛，眼窩深邃，眼底還涌動著難以言說的情緒。

他視線上移，兩道灼熱的目光相碰，一觸即燃。

季川眼神鎖著她，溫聲開口：“姜至，接下來才是真的吻你。”

下一瞬，他無法自控地吻住了心愛的姑娘。

不想壓抑，不想克制，不想再去堅持那操蛋的原則。

他把人狠狠按在懷中，整個含住那嬌軟的唇，輾轉纏綿，帶著極致的溫柔和愛意。

自從姜至被槍聲嚇到失魂的那一刻，他的靈魂也仿佛跟著走了。

心臟像被人手持利刃剜出一塊，血淋淋地疼著。

他不想當禽獸，也不是趁人之危。

他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安撫她，他現在能做的只有這個。

姜至想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她的唇很軟，也很香甜，他像被人下了蠱，不舍得放開。

兩人皆陷入這個濃烈的吻中，動情的、沉淪的、迷戀的，不管不顧的。

姜至沉浸在男人的吻中，這個吻不帶欲色，厚重且虔誠。

唯有這樣，能填平她的驚慌失措。

她感受著男人傳遞來的滿滿愛意，隱藏在心底的傷痕被男人一次次撫平。

姜至控制不住的眼眶再次濕潤，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滾燙的熱淚順著臉頰流至唇角。

晶瑩的淚珠悄無聲息地擠進兩人的唇齒之間，一絲微咸隨著男人親吻的動作融化、消失。

到達醫院后，楚嵐已經在等著了，擔憂神色明顯。

姜至被送進病房，她胳膊上的傷還需要重新處理，楚嵐也一并跟了進去。

臨進去之前，季川什么也沒說，只是安撫性地說在外面等她。

他挺拔地靠墻而站，面色有點難看，眉宇間壓著戾氣。

今天姜至受傷這事，他怪在了自己頭上。

懊悔又自責。

沒多久，他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時，手里多了件外套。

他把外套往姜野面前一遞，語氣淡淡，“局里有事我先回去躺，一會兒里面結束了把這個外套給她。”

他估摸著姜至可能要在醫院住一晚，而他要回去處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

外套留給姜至，多少能讓她安心。

“啊？”看著面前的外套，姜野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他還是從休息椅上站起身，機械地接過外套，“你要走？”

季川朝病房門看了一眼，低低“嗯”了一聲，“我會盡快趕回來。”

姜野“哦”了一聲，看著手里的外套，才想起來，好像姜至家里臥室的床頭位置也有一件男士外套，想來也是季川的。

反應過來之后，姜野心中大為震驚。

他狐疑看了季川一眼，他不知道姜至對這個男人的依賴竟然如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