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俊哲再次被關(guān)了起來。
至于張婆子和她兒子,則是一個瘋,一個罰了銀錢。
老夫人唉聲嘆氣,她拉著姜月杉的手說道:“月杉丫頭啊,真是讓你看了笑話了,你哥哥不做人,以后少跟他來往啊,不能學(xué)壞了。”
“唉,他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明明都是姜家的孩子,他怎么就……”
老夫人像是一時之間老了十歲。
她怎么也沒想到,養(yǎng)了多年的孫子,居然就成了這個樣子。
欺辱姨娘,害死姨娘,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讀書識字樣樣不行。
明明是窮苦出身,當(dāng)上世子了反而學(xué)了京城人的習(xí)性,反而沒了農(nóng)家人的勤勞。
面對老夫人的吐槽,姜月杉沒說話,她心中卻冷笑。
姜俊哲不是姜家的種,當(dāng)然不像侯爺了。
不過侯爺又如何?
前世還不是不管她,重男輕女的人罷了。
姜月杉嘆氣,這個侯府,不堪大用,她若想有娘家撐腰,只能靠祖母,靠二嬸嬸。
若是二叔還活著,就好了。
想到這里,姜月杉說道:“祖母,我剛回來許多事情記不得了,您能跟我說說二叔的事嗎?”
對于這個二叔,姜月杉是有一些印象的,但這些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的,她記不真切。
但二叔對她好,比她爹爹還要好,她深深記得。
說起這個,老夫人似乎有了些許氣力,她道:“你二叔啊,叫姜蠡,從小便是個好勝的性子,他自小便想當(dāng)個將軍,那時候啊,我們還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哪里能說想當(dāng)將軍就能當(dāng)?shù)陌。夷锛译m有些錢,但說到底也是個商人,沒什么人脈權(quán)利,根本幫不了他。”
“后來他從了軍,一去就是多年,直到啊,你出生了,咱們家被封了侯府,他才回來安生幾年,徐氏懷了孩子,邊境大亂,他就請命去了,可是這一去就不復(fù)返了啊。”老夫人渾濁的眼里蓄滿了淚,她忍著沒讓淚水落下,蒼老的身軀一直在顫抖。
一想到她那個混不吝卻孝順的二兒子,她就難受啊。
明明才去世一年,她就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唉……說到底,咱們侯府還是靠你,才有如今的爵位呢。”
“當(dāng)初你降生在一處破廟里,廟里面還有一個被追殺的貴人,你娘啊,用你換了那個貴人孩子的安危,后來得知,那個貴人就是當(dāng)今皇上的親妹妹,當(dāng)今的永安公主。”
“那時候你啊,被刺穿心臟,眼看著就要死了,祖母讓人救治你,你昏迷了整整三天,祖母還以為你要死了,沒想到你活過來了。”
“后來啊,皇后,哦不,是當(dāng)今的太后娘娘為你爹爹封了侯,還讓你與慶王定了親,你倆本該青梅竹馬長大的,可你五歲出游時,卻與你母親走散了,后來倒是找回來了,沒想到卻認錯了人。”
“現(xiàn)在你回來了,慶王的親事就是你的,到時候祖母進宮為你跟太后說一聲。”老夫人老淚縱橫。
這整個侯府,可是月杉用命換來的啊。
“月杉丫頭你放心,有祖母在,這親事誰也搶不走。”老夫人拍著姜月杉的手說道。
這件事情姜月杉早就知道了,甚至,她還在懷疑當(dāng)年她走丟,會不會是趙氏的手筆。
可是,她好歹也是趙氏的親生女兒啊,她再不喜,真的能故意讓她走丟嗎?
那時候她才五歲啊,若是故意的,那是謀害啊。
若不是有好心奶奶救助,她早就死了吧,怎還能乞討多年?
姜月杉甩掉想法,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地位,只有掌握權(quán)利,她才能去查當(dāng)年真相。
姜月杉始終沒忘自己的目的,她低聲問道:“祖母,我想聽聽二叔的事情,我心里總有預(yù)感,二叔還沒有死。”
“沒有死?不可能不可能,那次戰(zhàn)役,死傷無數(shù),火光通天,根本沒有一個活人。”老夫人搖頭。
一開始她也是這么想的,她每次想著,或許她兒子福大命大,被什么老者救了,失憶了暫時沒能回來呢?
可是,都過去這么久了,日子還要過,她也認清了現(xiàn)實,她不再奢想。
她不能倒下,她若是沒了,那二房那孩子懷著孕更加不能忍受了。
姜月杉又了解一些細節(jié),便打算有空去找一找二叔,這件事情需要秘密進行。
她不能讓太多人知曉,還沒出結(jié)果之前必須瞞住。
正想著,耳邊又響起了老夫人打著商量的聲音,“月杉啊,你認親的宴會,等你二嬸嬸生完孩子再辦可好?”
姜月杉回過神來乖巧應(yīng)道:“月杉都聽祖母的。”
這件事情不用祖母開口,她也是要說的。
當(dāng)下最重要的就是二嬸嬸肚子中的孩子,眼看著她快要臨盆,這時候可不能出差錯。
什么宴會,都沒有一條小生命重要。
姜月杉眼中憂愁,也不知道二嬸嬸的蠱蟲解了沒有,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
都說好人有好報,她希望二嬸嬸也能有好報,這一世她要過好,祖母和二嬸嬸也要過好。
“好孩子,今日你就不要回去了,你來祖母院子住吧,你那個梨花院……”
“唉,你有空就多逛逛侯府,看上哪個院子就跟祖母說,祖母做主給你搬一個新院子。”
姜月杉乖巧點頭,她央求祖母讓她再去梨花院住一晚。
老夫人無奈,但還是勉強同意了。
轉(zhuǎn)眼便到了子時。
梨花院里,所有丫鬟都睡得比往常早,還沉。
姜月杉拿著早已準(zhǔn)備好的紙錢在院中燒著。
火光照耀在她臉上,看不出她的表情來,她一張張燒著紙錢,嘴里喃喃自語:“你的冤屈,我已為你澄清,至于那人,日后定會讓他給你償命的,你且先去投胎,好不好?”
“你逗留人間太久了,對你不好,聽閻王的話,他會讓你下輩子投一個好人家的。”
隨著火光漸漸弱下去,微風(fēng)拂過,似乎有雙手不舍地撫摸著姜月杉的臉。
姜月杉微微閉眼,嘴角上揚。
良久,姜月杉道:“好了,去吧,蓮子姐姐。”
話音落,風(fēng)漸漸停了。
姜月杉起身回房,她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這一晚,她想了很多。
直到天徹底大亮,姜月杉這才閉上了眼睛。
沒多久,外面有人喊,“姑娘,起來了,老夫人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