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里交給蕭仲處理就行,呂屠叫來聶云和劉洪詢問:“咱們現在總共有多少弟兄?”
兩人知道呂屠所問的是能有戰斗力的兵卒,聶云合計道:“咱們這有130人。”
劉洪拱手道:“原煤礦軍奴的弟兄都在,總共200人。”
呂屠點點頭:“繳獲的這批長刀足有400,夠發給大家的了,這樣你們這會就去把刀給發了,然后劉洪帶200人,去城里采購些糧食回來。”
劉洪有些好奇,往常去城里采購的事情都是劉陽劉虎兄弟二人去做的,畢竟這涉及到錢的事情,自然會變得敏感很多。
但他見呂屠沒有任何異樣,便拱手道:“遵命!請問大人,主要就是糧食么?”
呂屠指了指遠處有人看守的那100多顆烏丸人頭:“等待會把蕭仲叫上,你陪他一起去把軍功上繳了。”
“遵命!末將告退。”劉洪還是習慣于自稱末將,這讓聶云有些看不慣,等劉洪走后,聶云看著他的背影嘟囔道:“大哥,這劉洪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說話一股子官腔?”
呂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道:“他以前的官職比我可大多了,有些官腔也正常嘛。”
“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嘛,他在大哥面前還表現得桀驁不馴的那副樣子,我著實有些看不慣。”
呂屠點點頭道:“聶云,陪我走走。”
聶云明白呂屠是有話要對他說,主動上前牽住戰馬的韁繩,跟在呂屠身后走著。
“聶云,咱倆認識多久了?”
“三個月了大哥,還記得當日大哥幫了報了殺父之仇。”
呂屠語氣變得低沉:“我發現你最近很浮躁,是享受到權力的感覺,開始有了野心,想上位了嗎?”
聶云聞言扔掉韁繩,趕緊跪在地上,惶恐道:“大哥,聶云不敢,聶云永遠是大哥的兵!”
呂屠冷哼一聲:“那你近日來,既無容人之量,又好大喜功,你是念過書的,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聶云聞言沉默,只不過雙手竟在微微發抖。
“我知道你從小跟著你爹練武識字,所以你自視甚高認為自己跟其他村民不同,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跟其他人一模一樣,并沒有高人一等,你所有的成就都是我給你,那你憑什么會認為自己比別人高一等?”
這話說得極為深刻,聶云向來自尊心就很強,聽到這話時想要解釋,可欲言又止地緊抿著嘴唇一語不發。
“你爹去得早,沒人在你成長的路上給你指正,這也怪不得你。”
“因為你自視甚高,所以你看不慣劉洪自稱末將,但當你遇到權力比你更大的人時,你那脆弱的自尊就會蕩然無存,所以你今日在面對袁旭的謾罵時慫了。”
聶云長久以來,小心翼翼維持的自尊和體面,這時候被呂屠毫不留情地揭開,甚至扔在腳下踩,他屈辱地流下了眼淚,嘴唇不住地哆嗦。
呂屠幽幽一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內核不穩,你從來沒有自己獨立去完成過一件事情,甚至在你的內心里,你自己都不認可自己,我說得對嗎?”
聶云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此時聽呂屠講過之后,頓感震驚。
他恭敬地對呂屠磕了三個頭道:“大哥,救我!”
呂屠朝他一抬手道:“你先起來。”
“我不起,其實我最近也發現我很浮躁,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誰都看不慣,總想挑別人的毛病。”
他不起來呂屠也不勉強,反正話都說到這里了,不如給他下點猛藥:“想要改變現狀,你首先就得認清楚自己的能力,你并沒有比其他人了不起,如果你以后再像個婆娘一樣,在背后說別人壞話,你就從小卒當起!”
“人只有先認清自己,才能找到自己的底氣所在,你現在所擁有的底氣是因為我,所以你在被袁旭罵得跟豬頭一樣,卻連個屁都不敢放,只能等到我來時你才敢動手!”
呂屠調轉馬頭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留下聶云一個人在此反省,話已至此,能不能消化就看聶云的悟性了。
回到家后,宋雨惜已經正坐在院中,正在教幾個丫頭做女紅,見呂屠回來后,姜婉瑜等幾個丫頭趕緊告辭。
呂屠將她扶起來往屋子里走:“我讓劉洪去上繳人頭了。”
宋雨惜聞言一愣:“相公你不是說上繳人頭的路上會很危險嗎?”
呂屠直言不諱道:“我就是想看看他們南衙禁軍的本事。”
宋雨惜點點頭:“理應如此,他們自從煤礦回來后,既沒與其他村民一起參加勞動,也沒有參與訓練,是時候該向相公證明他們的價值了。”
“你不生氣?他們怎么說也是你哥哥屬下。”
宋雨惜婉兒一笑,拿過毛巾替呂屠拍打掉身上的灰塵:“你我夫妻二人本就是一條心,相公為了讓他們養傷,就連煤礦都沒去挖了,所以他們必須得做點事情出來,如果僅憑我的關系就如此,那以后誰還愿意參與勞作?相公又如何領兵?”
不愧是大家閨秀將門之后,這看法跟其他女人就完全不同。
呂屠將她公主抱起就朝床榻走去:“我不能厚此薄彼,這期間寵幸了小羽多少次,我必須給你補償回來!”
宋雨惜此時眼神已經一片水汪汪閃動,她用貝齒輕咬著嘴唇,害羞地點點頭:“相公輕點,別傷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