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屠雖然看不見自己的整體造型,但也能從旁人的呼聲中感受到,是人就會有虛榮心,呂屠也不能免俗。
“夫人,汪小姐,怎么樣?”
“這大氅簡直就如給呂大人量身定做的,想必這天下除了呂大人之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能有這般氣質!”汪妙菱絲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呂屠嘿嘿一笑:“娘子,這么說還湊活了?”
“相公英武非凡!”
呂屠心情大好,沖汪妙菱道:“謝過汪小姐了,剛才的事情咱們這邊坐下說。”
“且慢呂大人!”
汪妙菱隨后將兩只錦盒分別遞給了宋雨惜和南宮徽羽:“二位姐姐請收下。”
“謝謝妹妹。”
既然呂屠已將禮物收下,她們自然也不會去拂呂屠的面子,索性將玉鐲收下。
汪妙菱見狀,主動將玉鐲取出,替二人戴上,這才罷休。
呂屠帶著幾人來到校場的主桌坐下后,對身邊的劉洪吩咐道:“去將汪小姐剛送來的羊肉煮了,分于大家吃。”
“遵命!”
汪妙菱略微有些驚訝地看著呂屠,主動端起桌上酒杯起身:“曾經妙菱對呂大人有些誤會,今日特向呂大人道歉,沒想到呂大人真如外界所傳的那樣愛民如子。”
翠果也在旁邊不斷點頭:“就是啊,上次小姐給都尉大人送禮物去,都尉都全留著自己用,不會分給手下的。”
呂屠端起酒杯隔空點頭,隨后一飲而盡,咂摸了下嘴道:“這些都不算得什么,大家幫我呂屠,我自然也不會虧待所有人。”
汪妙菱豎起大拇指道:“呂大人,乃大丈夫也!”
呂屠示意她坐下,將同桌的其他人支開后,這才開口道:“汪小姐,現在可以說你的麻煩之處了,如果有我能幫到的地方,我會酌情出手。”
他也沒說大話,出手是會出手的,但肯定會考量再三,畢竟現在一千多張嘴靠他吃飯,他的一個錯誤決定,搞不好就會將所有人拉進漩渦里去。
“呂大人,現在我三個堂兄跳出來,說我沒資格繼承我家的家業,他們說我家既然沒男丁,就該由他們來繼承。”
南宮徽羽在旁邊率先拍桌子:“哪里來的狂徒?這是要吃你家的絕戶啊!”
宋雨惜將她按下微微搖頭,隨后看向汪妙菱道:“汪小姐,你打算讓相公如何幫你?”
汪妙菱臉色赧然道:“我打算讓呂大人出面幫我鎮住那三個堂兄,除了呂大人之外,我已經去求過都尉大人了,結局你也看見了,他收了我的禮物,并不打算幫我。”
呂屠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他不會在意汪妙菱沒有第一時間來找自己,畢竟之前他也聽說過云天曾經受過汪家祖上的恩惠。
可沒想到云天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或者說是汪家三個堂兄,想吃汪妙菱絕戶的事情背后,也有云天的參與。
“這倒是沒問題,出面幫你鎮住你堂兄倒是很簡單,但我始終是外人,哪怕鎮住他們,也無法堵住那悠悠眾口,除非你不怕別人說閑話,這件事我就能幫你辦。”
汪妙菱決絕道:“爹娘已死,我如今唯一活下去的念想,就是汪家的產業和家中那200多家丁丫鬟了,如果都被族人奪走,以他們的人品,恐怕家丁丫鬟們會過得極苦。”
呂屠啞然,他沒想到汪妙菱身處武川,居然還有顆圣母心,這種時候還惦記著家丁丫鬟們的處境,不由得感慨大戶人家的小姐,成長環境就是好啊。
武川外邊人腦子都打成狗腦子了,她就跟生活在象牙塔里似的。
“行,我幫你把事情處理完后,到時候再派些人手留在你家宅子里,預防那些宵小的下三爛手段。”
汪妙菱感激涕零地又給自己將酒杯斟滿:“多謝呂兄大恩,妙菱感激不盡!三日后會在我家舉辦宗族大會,商討家業繼承人的事情。我不會讓大人和各位將士白白辛苦的,事后必有重謝!”
“行,三日后我必到!”
呂屠自然不會拒絕,汪家現在就剩汪妙菱了,如果呂屠拒絕錢財的感謝,多半會讓汪妙菱誤會自己有更大的圖謀,反而不雅。
有了這句話汪妙菱終于將懸著的心放下,翠果也神情激動地舉了一杯:“多謝大人,翠果敬您!”
呂屠對于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鬟,也比較有好感,畢竟忠誠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是無比寶貴的品質。
這時候汪妙菱才開始打量起校場來,第一眼先是看見那一處處奇形怪狀的訓練設施,她很想問問那是什么,可也不想讓呂屠認為她在打聽什么。
最后目光落在了遠處一片歡聲笑語的村民身上,不禁好奇道:“大人,他們每日都這般開心么?”
“差不多吧,平時也沒不這樣,主要是今日吃大席。”
汪妙菱緩緩搖頭:“我跟隨著娘親走遍了北境邊關六鎮,所到之處一片愁云慘淡,這樣的笑臉只有在各個城鎮中的大戶人家的臉上看見過,尋常村民哪有這樣的精神頭。”
呂屠沒有說話,汪妙菱良久之后忽然發問:“大人,你真甘愿一輩子待在武川邊軍之中嗎?”
聽到這話,桌上的氛圍瞬間變得肅穆起來,宋雨惜和南宮徽羽對視一眼,故作若無其事地看向汪妙菱:“妹妹這樣問是為何?”
汪妙菱解釋道:“我覺得大人絕非池中之物,是干大事的人,所以才一時逾越了,抱歉。”
呂屠灑然一笑:“我哪有你說的這么好,無非就是沒什么志向,只想著賺點小銀子,讓街坊鄰居跟我一起吃飽肚子就行。”
他是不可能對外表現出任何野心的,在外人面前裝這個逼,那是傻逼。
汪妙菱連忙解釋道:“是妙菱交淺言深了,對不起大人!”
呂屠無所謂地擺擺手,這時正好羊肉煮好,端來一條分割好的羊腿,呂屠遞給汪妙菱一把小刀好一碟鹽巴:“汪小姐,我們鄉下人吃法粗獷了些,你別介意。”
隨后他替宋雨惜和南宮徽羽,各切出一大塊肉遞了過去,必須先給懷孕的媳婦多吃點,又起身去拿碗盛羊湯。
汪妙菱靜靜地看著忙前忙后的呂屠,又看了看細嚼慢咽的宋雨惜和南宮徽羽,她有了一種荒誕的感覺。
怎么武川還有這般心疼娘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