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鐵匠鋪,呂屠沖胡德祿一招手:“老胡,過來一趟。”
胡德祿用肩頭的手巾擦了把汗:“來嘍。”
呂屠蹲在地上畫了個圓柱體針管出來,指著地上的圖畫:“這玩意你能打嗎?”
胡德祿眉頭緊蹙:“這也太難為人了吧。”
呂屠也知道,現(xiàn)階段的冶煉技術(shù),想要將鐵打造成這么薄的鐵皮,非常耗費(fèi)時間和考驗(yàn)技藝,但他又不可能去燒制玻璃,只能寄希望于胡德祿身上了。
他起身拍了拍胡德祿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鼓勵道:“老胡啊你知道我這兩天為何要大費(fèi)周章嗎?”
胡德祿自然明白呂屠所說的是生石灰消毒的事情,以及將流民攔在外部,他疑惑點(diǎn)頭:“知道,好像說有天花,牛棚的郭二娘不是感染了么?”
“但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治療天花瘟疫的良藥了,可眼巴前就差一個這玩意,你說說咱們是不是得克服困難,勇往直前?”
胡德祿尷尬地笑笑,只不過他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可是大人,你也太看得起我老胡了,我從前打造過最精細(xì)的玩意也不過是飛刀,你要讓我把鐵皮打得這么薄也不是不行,關(guān)鍵是我怎么把他連起來啊?”
呂屠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眼下焊接是肯定不行的了,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砸釘子或者用鐵水熔!”
胡德祿背著雙手在原地來回踱步:“這兩倒是辦法,只不過都有點(diǎn)麻煩。”
“老胡啊,咱們村里總共1800多個百姓,以及1000多個流民的命,可都在你的手上了。”
胡德祿聞言急得直跳腳:“你別說了,我做還不行嗎?但我只能盡量保證按照你的圖畫做,玩意做不好你可不許生氣。”
呂屠一擺手:“那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人,你大膽去做我相信你。”
胡德祿嘟囔道:“我都未必相信我自己,哎。”
總算是將難題推出去了,呂屠見狀趕緊溜走,留下胡德祿蹲在地上一直瞅著那針管地圖發(fā)愁。
在村中逛當(dāng)了一整天,總算在他的嚴(yán)格要求下,完成了徹底的消殺,尤其是幾個大茅坑更是重點(diǎn)防范區(qū)域。
這一番大動靜下來,連帶這初春剛蘇醒的蛇,都被村民們給挖了出來殺了吃,再瘦那也是肉嘛。
呂屠對此并沒有任何反對,等到傍晚時聶云憂心忡忡地回來稟告:“大哥,出大事了,武川城里遭殃了!”
“是天花么?嚴(yán)重到啥程度了?”
聶云搖頭:“嚴(yán)重倒是看不出來,只不過整個武川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說是有天花,大家都不出門了,就連帶著糧食也漲了三倍!”
這也在呂屠的意料之中,他知道一旦出現(xiàn)瘟疫和戰(zhàn)爭,糧食漲價那是必然的,他也沒奢望能夠按照原本的價錢買回來。
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別擔(dān)心了,他云天對此都不聞不問,你我擔(dān)心個什么勁?管好咱們這一畝三分地,就算對得起大家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我特意繞道去了長青山,剿滅了一伙山賊,從他們那搶了大概5000斤的麥子回來。”
呂屠聞言眼前一亮:“好小子,此話當(dāng)真?”
聶云嘿嘿撓頭:“嗯,我已經(jīng)讓人往倉庫里搬呢,一伙小毛賊罷了,也配擁有那么多存糧,眼下瘟疫窘迫,還不如給咱們的人吃!”
“做得好!眼下我已經(jīng)沒法提升你軍職了,等到云天啥時候被天花弄死了,我就讓你當(dāng)破戎校尉。”
聶云驚喜抱拳:“聶云謝過大哥!”
“你我兄弟客氣什么?走,去我家喝酒。”
呂屠那還珍藏了幾斤烈酒,加上他平時為了保持清醒,也不怎么愛喝酒,所以一直都在。
聶云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他本就是一個自尊心很強(qiáng)又很自卑的人,能夠得到呂屠的嘉獎和肯定,比他升職還要開心。
喜氣洋洋地跟在呂屠屁股后邊,抵達(dá)了倉庫,呂屠看著那一袋袋麥子,不由地點(diǎn)頭:“找個天氣好的日子,把這些麥子給去殼磨出來,麩子正好拿去喂戰(zhàn)馬。”
“遵命!”
來到家中,呂屠招呼著聶云坐下,聶云卻略顯局促地站在那里,沖宋雨惜和南宮徽羽抱拳道:“見過二位嫂嫂。”
宋雨惜笑道:“聶什長不用多禮,請坐吧。”
南宮徽羽則是取下一塊之前沒吃完的羊肉,扔進(jìn)鍋里開始煮著。
聶云看著挺著大肚子的嫂子要動手做飯,連忙上去把活給攬了下來,忍不住好奇道:“大哥,為什么不給二位嫂嫂找個丫鬟?”
“這個確實(shí),之前的班瑩瑩和姜婉瑜都被我安排去做事了,看來的確是該重新找兩個丫鬟來了。”
呂屠忽然發(fā)現(xiàn)聶云那小子的眼神有些躲閃,欣然笑道:“你是不是有推薦人選?”
聶云不好意思地?fù)蠐项^道:“大哥,其實(shí)葉杏兒前日回村來了,能否讓她再來給嫂嫂當(dāng)丫鬟?”
宋雨惜忍不住好奇:“葉杏兒?她不是離開咱們村去找親人了么?難不成是沒找到?”
呂屠一句話挑明了聶云的心思:“葉杏兒之前的家都已經(jīng)分給其他人住了,她回來之后住得哪?”
此話一出,家里兩個女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看向聶云,此時的聶云將頭埋得更低了,哪里還有半點(diǎn)剿滅山賊的什長威風(fēng)?活像個嬌羞小處男。
“她住我家里,你也知道我是孤兒,不過大哥嫂嫂你們別誤會,這兩日都是她睡床,我睡地鋪。”
呂屠笑罵道:“你個禽獸不如的小子,居然睡地鋪?”
聶云還以為呂屠在罵他不知道檢點(diǎn),連忙解釋:“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住了,我去劉陽家對付幾日。”
呂屠拍了拍他的頭:“臭小子,你是真不開竅啊?別人葉杏兒都愿意跟你同處一個屋檐下了,你居然還不主動點(diǎn)?聽哥的,今晚就跟葉杏兒睡一張床上去。”
“啊?這不妥吧?”聶云人都傻了,他沒想到往日里一身浩然正氣的呂大哥,居然能教唆他做出這等事情,完全刷新了他的三觀。
誰知道下一秒南宮徽羽撇嘴道:“這有何不妥?別人女兒家都不怕名聲敗壞跟你住一起了,你如果不負(fù)責(zé)任,那才是登徒子!”
聶云一聽,好像也是這個理啊,頓時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大哥,我聽你的,今晚我就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