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奴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率先站出來,畢竟這么多年來了,幾乎都沒聽說過誰活捉過烏丸騎兵的。
而現在不僅活捉到了兩個烏丸騎兵,而且還是在實力足以排進前三的賽里部落。
烏丸是又總共18個部落統一的,其中賽里部落的酋長賽爾哈最為兇猛,號稱草原第一神射手。
早在10年前,就在150步外的亂軍叢中,一箭射殺了當時的懷朔鎮都都尉。
能在軍中擅長神射的人,絕不僅僅是準那么簡單,如果只是50步的距離,哪怕是邊軍當中也有個別人能達到準度。
但想要在150步之外,兼備射程和精準度的人,必定是天生神力才能將弓拉到極致,激發出強大的爆發力。
這樣的絕世猛人,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更別說賽爾哈是最為記仇的。
當年就是因為懷朔都尉,趁他去打秋風時,夜襲他的大本營,擊殺了賽爾哈的妻子。
賽爾哈僅帶著手下300余騎,跨越草原千里,沖入懷朔邊軍之中大開殺戒,直取都尉性命,最后還將懷朔都尉的頭顱,掛在懷朔城門外整整三個月,任憑風沙侵蝕禿鷲啃咬,整個懷朔軍中無一人敢應戰!
至此賽里部落在整個大虞北境六鎮名聲大噪,甚至很多人家,還會用賽爾哈的名字用來嚇唬孩童止住啼哭,他的兇名可見有多夸張。
呂屠又繼續問了一遍:“有人敢來嗎?”
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呂屠看向他們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失望,看來始終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這兩個烏丸騎兵已經被傷成這樣了,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賽里部落的人,這些軍奴們甚至連擊殺他們的勇氣都沒有。
這時柴勇站了出來:“大人,讓我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站了出來:“大人,我們來殺他。”
殊不知呂屠已經沒了先前的期望,有些事慢了一秒,那就是一輩子。
呂屠淡淡擺手道:“聶云,將他倆殺了,人頭送去武川領賞。”
說完他徑直就離開了戰壕,留下柴勇等人愣在原地。
他們也看出來呂屠似乎對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可自己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干活了,他們只不過是猶豫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踴躍站出來。
柴勇等人也知道,這種事情怪不得呂屠會失望,自己這些人實在是過于孬種。
哪怕呂屠此時已經走了,他還是想證明一下自己,討好地上前沖聶云笑道:“聶兄弟,能不能讓我來殺他?”
聶云斜睨了他一眼:“剛才干什么去了?現在逞英雄來了?呂大哥又不在,你逞英雄給誰看?”
柴勇等人被這話刺激得滿臉通紅,僅剩的自尊心讓他們感覺到了羞愧。
撲通一聲,柴勇跪在地上,幾乎是從喉嚨深處冒出來的壓抑嗓音:“聶兄弟,我知道我是廢物,可我不想再當廢物,求你讓我殺一次烏丸人,你放心軍功是你的,我只是...我...”說著柴勇已經泣不成聲。
聶云哪怕內心看不上柴勇這些膽小如鼠的軍奴,但也見不得一條漢子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會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
他轉身朝遠處走去,扔下一句:“這倆烏丸人就交給你們了,待會拿他的頭給我,我還得去復命。”
“謝謝聶兄弟!”
柴勇等人這才握著刀上前,將兩個烏丸兵團團圍住。
此時那個雙腿被斷的烏丸人,目睹了柴勇剛才的舉動,心中對他的鄙夷已經突破了天際。
不屑地往柴勇臉上啐了一口道:“你他媽的窩囊廢,老子堂堂草原雄鷹,居然會死在你這樣的廢物手里,給老子滾!”
滾字一出口,直嚇得眾軍奴身形一顫,可見烏丸人對他們的陰影有多深。
柴勇滿臉通紅,握刀的手在不斷顫抖,至于是興奮還是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仰天咆哮道:“我爹就是死在你們這些烏丸狗的刀下,今日我要為我爹報仇!”
“啊!”
隨著一聲怒吼,柴勇像發了瘋似的,在烏丸兵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將手中的刀劈砍了下去。
刀身劃破血肉帶來的異樣手感和聲音,讓柴勇愈發瘋狂,他手里的刀不斷地砍在那個烏丸兵的身上,每一下都會帶起些許的血肉和碎屑。
其他軍奴見狀,也是紛紛上前,生怕自己落于人后。
沒有刀的就用指甲摳,用牙齒咬,活生生地將兩個烏丸兵拆得只剩下骨頭。
幸好他們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將兩顆頭顱保留了下來。
當柴勇滿身紅白污穢之物,提著兩顆頭顱來到聶云眼前時,就連聶云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殺個瀕死之人,用得著這么大的動靜?
“處理好了?”
“多謝聶兄弟,我柴勇欠你一個人情。”
聶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個軍奴而已,還欠自己人情?說得好像他能夠幫到自己一樣,可這話他卻沒有說出口。
而是模仿著呂屠的樣子,鼓勵似的拍拍柴勇的肩膀:“你沒有欠我,而是欠呂大哥的,以后聽呂大哥的話,好好干!”
“我會的。”
聶云也不啰嗦,帶著兩顆人頭上馬奔向武川。
這一切就連呂屠都不知情,就是這兩個烏丸兵的死亡,竟激發起了所有軍奴心底壓抑多年的血性。
回到家時,南宮徽羽和宋雨惜已經發完了糧食,這會宋雨惜正在教南宮徽羽做飯呢。
宋雨惜敏銳地察覺到呂屠的心情不是很好,并沒有開口去安慰,她謹記著娘親曾經教過她的一切。
自己的男人,是必須要給與足夠的關心和尊敬的,哪怕看出男人柔軟的一面,也得以其他的方式來寬慰,而不能直接提出來。
宋雨惜像往常一樣拿來干凈的毛巾,替呂屠掃去身上的灰塵,溫柔笑道:“相公辛苦了,我給你溫一壺酒。”
呂屠見宋雨惜還是一如既往地體貼,對于自己又娶了個的事情,一點都不介意,不由得大為感動。
牽住宋雨惜的手道:“謝謝你娘子。”
南宮徽羽自然也看出了呂屠不開心,而她的方式則簡單多了:“相公,是不是誰惹你不開心了?我這就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