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銀是從馬賽克們身上搜刮出來的,酒月身上有些小錢,但畢竟還要為日后的生活做打算,她并沒有大手大腳地花了。
在小乞丐的介紹下,酒月來到了一家比較樸素的客棧。
“這里比較平價,但飯菜味道極好!”小乞丐舔了舔嘴巴說,“我撿過好幾次他們家后廚的垃圾吃呢。”
他雖衣衫襤褸,但眼睛卻滿是生機,連撿垃圾吃這種話也說得不自卑。
酒月還挺喜歡這個小孩兒。
進門后,店小二就迎了上來,目光落在兩個穿著破爛的人身上,他有一瞬間的呆滯。
但酒月已經提前將碎銀拍在了桌上。
小二這才回過神來,擺出笑容上前招待。
“兩位客官,吃點什么?”
酒月把菜單遞給了小乞丐,小乞丐受寵若驚,最后一邊觀察酒月的表情,一邊點下了三菜一湯。
還要了打尖的兩大碗米飯。
小乞丐熱情推薦,“大哥哥,你快試試看!很好吃的!”
酒月卻只是笑瞇瞇地沖他點頭,“沒事,你自己吃。”
小乞丐似乎不太敢。
酒月卻嘆息一聲。
“我是真的想請你吃飯的。”話音落下,她眼神卻變得幽幽,語氣遺憾道,“你怎么就不領情呢。”
小乞丐一頓。
兩人對視片刻,目光移開的一瞬間,桌子四周猛地露出鋒利的尖刃,小乞丐一腳下去,桌子便徑直朝著酒月身前撞去。
眨眼的功夫,酒月拔出大刀,桌子被一劈為二。
店中的小二和掌柜也加入了戰局。
半個時辰后。
酒月擦干凈刀,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三個馬賽克。
剛進城就被找麻煩,這就是殺手的日常嗎?
她搖頭嘆息一聲,轉身又翻進柜臺后面,打算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然而一通翻找下,金銀財寶沒看見,卻看到一張肖像。
像是通緝令一樣。
酒月將那張紙拿出來,盯著那靈魂畫作看了很久……也沒看出來此人是男是女。
罷了。
目光下移,落在下方的小字上:
此人首級,黃金千兩。
酒月:“!!!”
原來殺手掙錢的路子在這里!
她又仔細地翻找了一通,實在沒有別的發現,只好作罷。
離開客棧后,酒月又在短短三天的時間里遇上了不同程度的幾次攔殺,她化身無情的打碼機器,來者不拒地統統砍成馬賽克——
直到最后一個活口反水。
“大俠饒命,我們無仇無怨的,也只是想混口飯吃啊。”那人抱住她的腿,哭得稀里嘩啦。
“我上有老下有小,入這一行實在非我所愿啊大俠!”
酒月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那你帶我去你家,我先把你老小砍死,這樣你就死而無憾了吧!”
那人:“……”
那人抹了把臉,心情復雜地松開了手,看著酒月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后只說:“慚愧,原來你殺人真的不眨眼啊,我還以為我爹胡說的呢。”
酒月提著刀,聞言不由來了幾分興趣,“你認識我啊?”
如今的她對于自己的身份除了系統給的那句話外,沒有半分了解。
但看對面這人一臉意外的表情,好像不僅僅認識她,還十分了解她。
果然,那人開口就滿是錯愕,“你不記得我了?”
酒月搖頭。
那人倒吸一口冷氣,又圍著酒月轉了兩圈,“那你也不記得我爹了?”
酒月還是搖頭。
那人又抱著她的腿哭得亂七八糟的:“別啊,你什么都不記得了,那誰去接我爹的那一堆爛攤子啊嗚嗚!你快點想起來啊!!!”
酒月:“……”
她瞪大眼睛。
男子以為她想起來了。
酒月伸手指著他的牙,“你牙上有菜。”
男子怒了,“你好意思說!那顆牙就是你打掉的!小爺我尋了上好的玉石鑲上的呢!”
酒月警惕,“所以你是來找我賠錢的?”
她作勢拔刀。
男子:“……”
男子似乎真的是心累了,說話都有氣無力的,“賠個屁賠!這牙都被你打掉多少年了,我何至于到現在才找你賠。”
酒月這才放心,最后男子又領著她去了一處平平無奇的小院,他支著下巴,告訴了酒月很多事情。
酒月終于弄清了這個身份的過去。
大致就是,她很牛逼!
在江湖上都牛逼得響當當的那種!
有個老頭看上她的實力,邀請她去寨子里當吉祥物,她拒絕了,然后老頭的兒子不服氣,一直找她麻煩,最后被她打服。
“后來么……”男子唏噓一聲,“聽說你惹了個大人物,現在滿江湖都在追殺你呢。”
追殺……
酒月想了想,忽然從身上摸出那張像通緝令一樣的東西,問他,“是這個嗎?”
男子一看便樂了,“原來你也看到了啊,那你還敢來京城?”
酒月認真地指著那畫像問,“這像畫嗎?哪里跟我像了?”
男子一臉無語地將她拉到水缸前,“像不像你自己看。”
酒月低頭,平靜的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現在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
邋遢程度簡直丐幫之最。
搞了半天,她以為是抽象風的畫像,原來是寫實派啊!
酒月沉默了。
男子哈哈大笑,饒有興致地欣賞她這副吃癟的模樣,最后才大發善心地帶她去了成衣店。
買了兩身衣服后,酒月回到小院梳洗了一番,時隔大半個月,她終于褪去野人限定,換了一身新皮膚。
烏發如墨,她趴在小院的石桌上曬太陽,男子回來后就看到她跟個懶貓一樣,無語片刻,他忍不住問她,“你的武功不是還在嗎?為什么不用內力烘干?”
酒月搖頭,“不會。”
目前她點亮的技能只有身法和輕功,以及一些對危險的直覺判斷。
男子:“……”
男子立刻讓身后的大夫上前,一番把脈后,大夫說,“腦部有淤血,大概是受過重傷。”
酒月好奇地摸自己腦袋,沒摸到什么。
男子又送走了大夫,此刻才是徹徹底底地相信酒月失憶的事實。
他心情復雜地撩起酒月的一絲烏發,向她演示,“看著,就像……你這里是什么?”
耳后的頭發被撩起,男子卻倏地注意到她耳側泛起的褶皺。
酒月也是一愣,無意識地摸過去,好像扯到了自己的臉皮。
額……
她用力一撕,一張人皮就掉了下來。
酒月興奮地哇塞一聲,“我的臉皮被撕掉了!”
男子:“……”
這哪里是失憶。
這他媽分明是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