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月也想冷靜。
可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她甚至壓制不住沖動,起身就要往外走,“那他現在是不是還沒走遠?我追上去應該還來得及……”
仇東方大為震驚,趕緊把人拉住,“來得及什么來得及?你以為平王會單槍匹馬地過來嗎?那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保護他的人呢。”
酒月煩躁得很。
一想到平王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她就有種錯億的遺憾。
仇東方真是被她嚇到了,趕緊給她倒茶,“喝點水冷靜冷靜,眼下我們最要緊的是先把賬本帶回去給王爺,之后的事情再另外商量唄。”
“可是……”酒月欲言又止。
可是她這次在云江都能碰上平王,她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平王是對她最大的威脅,她總擔心夜長夢多。
回憶剛剛自己就蹲在平王頭頂的場景,酒月慪氣得很,然后反應過來一件事,她難以接受地問仇東方:“平王,就長得這么有欺騙性嗎?”
她盯著他看了好久,腦子里都沒閃過什么熟悉的畫面。
這是不是也太大眾臉了點?堂堂一個王爺,長得這么不特別嗎???
仇東方被她表情逗笑,“想什么呢,他自然是易容偽裝過的,所有人都知道平王在慶南治水,他怎么敢用真面目跑到云江來?”
酒月:“……”
酒月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回了京城之后也得去訓練營學學易容這門手藝。
仇東方又安慰,“好了好了,咱們今晚就啟程吧,早些回京……你若是想要對付平王,何不找王爺幫忙呢?”
酒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司馬青會幫我?”
仇東方:“都是共同的敵人,王爺肯定會幫的啊……還有,你不要直呼王爺名諱,以后說習慣了改不了,王爺又該教訓你了。”
酒月擺擺手,端著茶杯有些沉默。
她罕見地開始動腦子。
司馬青跟平王之間的恩怨,她不清楚……但就憑著自己這幾次執行的任務來看,兩人的關系就不可能友好。
那個馮生就是平王一伙的,司馬青還是把人廢了。
或許,真的可以?
酒月摸了摸下巴,決定回京之后找南潯分析分析。
“好吧。”酒月妥協了,克制住心底的蠢蠢欲動,她呼出一口氣,看了看窗外,“那咱們現在就出發。”
仇東方松了一口氣,“行!走!”
他就怕酒月倔得很,非要自己跑去找平王的麻煩。
擔心酒月一會兒又改變主意,仇東方動作飛快,拉著酒月連夜跑出去好遠。
“咱倆的馬都在之前那個客棧放著,咱們現在去……”
話沒說完,酒月忽然停下步子,拉著她走的仇東方被冷不丁地拽了回來,他茫然地看著她,卻見酒月眼里閃爍著驚喜的光。
他心里一個咯噔,機械扭頭,看到大路上停著一輛馬車。
而此刻站在馬車外的人,正是剛剛從宋府出來的平王。
仇東方:“……”
仇東方:“你不會是想……”
酒月眼神微閃,勾起唇角,“你不想嗎?”
仇東方試圖掙扎,“我不太想。”
酒月扭頭看他,倒也理解,“那你去客棧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仇東方哪里敢自己先走?萬一酒月打著打著……然后跟著平王跑了,他回去怎么跟王爺交代?
于是他頭搖得飛快,一臉義氣的表情:“不用,我陪你一起!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仇東方義憤填膺地要往樹上爬,準備暗殺行動。
酒月挺感動的,然后把人拽了回來,“你不要命了?暗處這么多人,你就敢動手?”
仇東方:“……不是你要動手嗎?”
酒月好笑,“我是想動手,但我也不會白白送命啊……雖然現在殺不了他,但給他個教訓還是能做到的。”
仇東方疑惑地看著她從包袱里取出繩索、暗器、藥粉等物。
“不愧是伏羽啊,準備得這么齊全。”仇東方幫著她將各種藥粉涂到繩子上,之后又看著她飛快編織成一張粗糙的網狀東西。
“你打算怎么做?”仇東方問。
暗處的人一直潛伏著,他們一動手就會被攔住,很難接近平王身邊。
酒月卻開始用泥巴洗臉。
如今夜深,空氣濕度大,泥巴也濕潤著,很容易就沾在臉上。
雖然不確定平王之前有沒有見過原主面具下的真容,但能謹慎就謹慎一點,酒月選擇偽裝一層。
仇東方不理解,但照做。
然后就被她拉著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這條大路是進云江的必經之道,就算是半夜有人經過也不奇怪。
兩人特意繞了一截路,然后調轉方向,朝著來時路走去,身上也沒一點殺氣,乍一看去,儼然就是兩個平和的小老百姓。
暗處的人沒動靜。
馬車旁的平王也沒多注意,他此刻停下,純粹是在等消息。
當著鹽商的面,有些話他不好直說,只能等離開宋府后才能派人去交代宋嵐。
馮生的倒臺讓平王有很大的危機感,如今他人不在京城,手伸不了那么長,只能盡可能地保住其他地方的人,否則黨羽一點一點被拔光了,他回京城拿什么斗?
宋嵐手里的賬本里有他云江一帶的半數人脈,他必須在京城那邊察覺之前先毀了才行。
只是此刻手下去了那么久也沒回來,平王心底有一絲煩悶,在馬車上等不下去,所以便下了馬車透氣。
他如今只希望宋嵐是個識大體的。
內心焦灼了幾分,平王也沒留意那兩個路人……直到一張網忽然朝他撒來。
平王一頓,手中扇子一收,反應極快地擋在身前。
那扇子竟然也是暗器!
看清隱藏在扇葉處的刀刃,酒月小小地意外了一下……平王也是個會武的。
網被割開了,但上面的藥粉卻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平王身上,暗處的人已經圍了過來,仇東方趕緊拉酒月,“快撤快撤!”
酒月推了仇東方一把,等他率先離開包圍圈后,她才瞇眼看向被藥粉刺激得睜不開眼的平王。
“大膽刺客!受死吧!”暗衛們群起而攻之。
酒月卻淡淡一笑,“你們不管你們的主子了么?他好像快難受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