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灑了仲世昌一身，蘇為山臉上的笑意頓住。

“高靖怎么了？”蘇為山推開懷里的人，起身走了下去。

“小的方才去尋高縣令，找到了高縣令住的地方，推開門就發現高縣令死在了里面，和林縣令的死法一樣，胸口也畫了一張扭曲的臉。”

蘇為山倒吸一口氣，昨日今日都死了人，還都是來青陽縣參加龍王祭的，難不成是沖著他來的？

仲世昌趕緊帶著人過去，和那小廝描述的一樣，與林伯瀚是同一個死法。

仵作急急忙忙過來，擦著臉上的汗。

“大人，我正要來報，在那胸口圖案的朱砂里發現了曼陀羅汁，這東西有致幻的作用。”

他看向房里死的人，眼神凝滯住，才查清了林伯瀚具體的死因，現下又來了一個。

“曼陀羅汁？”仲世昌身形不穩，這東西庾城這邊不少，只知道牽機散和曼陀羅汁可不夠找出真兇。

蘇為山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昨日是林伯瀚，今日是高靖，接下來呢？”

蘇為山看向跟著自己來的另外兩個縣令，那兩人也被嚇壞了。

死得這么離奇，兇手還在繼續作案，他們頓時感覺青陽縣這邊也不安全了。

“實在不行，我們今天就回去吧。”

兩個縣令齊齊說著。

因為不知道下一個是誰，他們是不敢繼續留在這里了。

蘇為山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具尸體看。

他冷笑一聲：“如果真想殺你，難不成你回去了他不會跟著你一起回去？”

氣氛沉寂，蘇為山依舊讓仲世昌調查，一定要把真兇抓到。

死了第二個人，仲世昌已經感覺到不好找替罪羊了，萬一找了替罪羊又死了第三個第四個人，到時候倒霉的就是他。

他十分糾結，領了命令之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將尸體帶下去驗一驗，看是不是和林縣令的死因一樣。”

仵作點頭。

楊浪他們過來搬尸體，他扭頭，看到了里間掛著的畫。

尸體被抬走，楊浪又開始忙上忙下，去調查曼陀羅汁和牽機散的來處。

他和其他幾個衙卒跑了一天，腿都快跑斷了，找到了一堆人。

仲世昌看著送上來的名單：“把他們每個人的身份信息都查清楚，還有人際關系那些，看有沒有跟林縣令和高縣令接觸過的。”

楊浪雙手顫抖地接過名單，老老實實按照仲世昌說的做。

直到龍王祭結束，楊浪還沒有把那些人的信息給查完。

他走在路上，碰見買了種子回家的謝枕弦。

陳意濃正在和謝枕弦說怎么種，迎面瞧見楊浪，就知道謝枕弦等的機會似乎是來了。

一塊餡餅送到了楊浪面前，楊浪抬頭，對上謝枕弦的笑臉。

“路上買的，你嘗嘗。”

楊浪伸手接過，和謝枕弦一起蹲在路邊。

“這個時辰不是下值了嗎？怎么還拉著臉？”

謝枕弦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楊浪咬了一口餡餅：“興許是以前太懶散，現在一下子冒出兩個案子，忙得我頭都疼。”

“兩個案子？”謝枕弦眼神閃爍。

不是只有林伯瀚死了嗎，怎么是兩個案子？

“高縣令也死了，和林縣令的死因一樣。”

楊浪估計這事肯定壓不住了，現在青陽縣已經有人開始議論，主要是接二連三地死人，肯定鬧得人心惶惶。

謝枕弦倒是不知道這事，他和那些人關系不怎么樣，不會有人和他提起。

而且他找楊浪，可不只是為了這個。

“連環殺人，確實難纏。”

“我現在正在調查曼陀羅汁和牽機散，還有接觸過這兩樣東西的人。”

謝枕弦一聽，稍微有了些頭緒，看到楊浪這么疲憊，他明白了。

“這些人是要查，不過當下要緊的，應該是查出林縣令和高縣令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惹得兇手對他們二人下手，找到相似點，才能避免第三位受害者出現。”

謝枕弦思緒清晰，把事情理了一下，不知道具體細節但也給了楊浪一個提醒。

楊浪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他一下子站起身，拍了拍謝枕弦的肩膀。

“我真得感謝你！等忙完了請你吃酒！”

謝枕弦唇角含笑地應下。

陳意濃看著楊浪離開，“曼陀羅汁具有致幻效果，牽機散這種毒藥，發作時心絞痛，看來那兇手是恨極了他們。”

謝枕弦意外地看了眼陳意濃：“陳小姐竟然知道這些。”

“在老家時愛看這些書，到現在還記得。”

謝枕弦只知道曼陀羅汁，對于牽機散不太了解。

“你說的查案方向還挺正確，就看那位仲縣令能想明白多少了，我覺得這像是仇殺。”陳意濃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她沒有證據佐證，只是隨口說出來聽一聽。

謝枕弦倒是點頭表示認可。

“我也是這么想的。”

楊浪回了衙門，他去找仲世昌，仲世昌正在看驗尸報告，見他進來，下意識地問：“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出事，大人，咱們是不是該從林縣令和高縣令的相似之處下手，這兇手殺人，帶著這么強的目的性，總不會隨機挑選，肯定是因為他們有相同的地方。”

仲世昌放下手里的東西，腦子有一瞬間的清明，他狐疑地看著楊浪。

“我記得你沒那么聰明。”

楊浪嘿嘿笑著：“我都是聽謝枕弦說的，謝枕弦看過大理寺辦案，估計是在那邊學到的。”

聽到謝枕弦的名字，仲世昌皺了皺眉。

“大人，外頭都在傳縣衙的事情，可不是我故意說出去的，而且他還不知道這案子的具體細節呢，但提的這個法子還挺有用，要是再不查，這一天死一個，明天可能還要出事。”

顧不上考慮謝枕弦，仲世昌著手去把林伯瀚和高靖的事情給扒了個干凈。

蘇為山和另外兩個縣令那邊，廂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給圍得像個鐵桶一樣，生怕有人進來害他們。

仲世昌拿著查到的東西找蘇為山商量，就聽里面傳出其他兩位縣令的聲音。

“那仲世昌真是個庸才，到現在什么都沒查到，還害得我們一起提心吊膽，這一趟龍王祭來得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