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日月交替,不知不覺距離天墟境入口開啟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十日。
那靈氣之海上空,兵將列陣,四散開去封鎖入口的各個方向,確保不會有其他不開眼的外來者強闖,擾亂此地。
忽而遠處幾道流光飛掠而至。
其中一位將領(lǐng)見來者,當即拱手行禮。
“見過司徒相。”
司徒申波身著云錦寬服,懸浮空中,擺手道:“這十日已過,天墟境內(nèi)可有情況發(fā)生?”
“回司徒相,天墟境的出入口暫時還算穩(wěn)定,這幾日也只有幾位大傷的宗師出來,其余都還在里頭。”將領(lǐng)答復道。
“可有我兒司徒明的消息?”司徒申波隨即問道。
“沒有,大人。”將領(lǐng)說道。
司徒申波點了點頭,望向遠處高空之上的那塊扭曲空間。
“申波兄,好久不見。”另一邊,一人靠近拱手淡笑道。
“原來是奕灰兄,怎么,你也放心不下你家的后生。”司徒申波見到眼前之人,回以一禮道。
“沒辦法,畢竟此次的天墟境不同以往,妖族那邊的隱患還不明,擔心一定是有的。”奕灰搖頭道。
“是極,以往天墟境的開啟時長也就在十日到十五日之間,我打算在此等上幾日。”司徒申波說道。
“那我便同申波兄一起等了。”奕灰撫須道。
“好。”司徒申波應下。
兩人皆是云帝城中的名門之后,又是朝堂大官,自是有一番交情。
如此又過了一日。
這天墟境外,也陸續(xù)到來了更多等候之人。
他們皆有身份權(quán)勢,故而在入口外候著,看守的兵將也不會多加制止。
“見過司徒相,奕大人。”一頭白發(fā),文質(zhì)彬彬的男子來到熟人面前,行禮道。
“白玉也來啦,許久未見,是在等白傾那小子么?”奕灰微笑道。
“是,家父家母有所擔心,特地讓我來此等候。”白玉點頭道。
“呵呵,我們都一樣的,應當是快了吧。”奕灰說道。
“只希望不要出事才好,天墟境內(nèi)的時間流速與外界并不一致,外界十一日,天墟境中怕是三個月都過去了。”白玉緩緩說道。
他早年間也曾進入過天墟境,且還進去過不止一次,故而對天墟境內(nèi)的情況頗為了解。
若這次天墟境內(nèi)大妖橫行,那這批進入的人,就相當于在天墟境與妖族爭斗了三個月之久。
再加上天墟境本身的危險性,只能說變數(shù)太大了。
天知道在那天墟境中,這三個月的時間都發(fā)生了什么。
正說著,忽而間,那天墟境的入口,那塊扭曲的空間忽而變得不似之前那般穩(wěn)定,諸多空間亂流從中射出,在海面上掀起大風來。
浪潮與靈氣被擾動,一下也引來了此地所有人的關(guān)注。
白玉對此并不陌生,揚了揚眉頭,道:“天墟境要關(guān)了。”
十一天的開啟時間,在歷次中不長也不短。
就是不知此次又有多少人遭難受傷,多少人得了機緣,收獲頗豐,還有多少的遠古之物流出,現(xiàn)世天地間。
與此同時,天墟境內(nèi),大地開始跟隨著晃動起來。
原本極端惡劣之地,變得更加兇殘危險,能量變得無序,空間變得不再穩(wěn)定。
“要走了”華斯辰看了看周遭的變化,平靜道。
他很清楚,如此情形也就意味著整座天墟境將要關(guān)閉,他們需要及時退離了。
“走吧。”
另一邊,黑山中。
源三看著山脈與大地的劇烈晃動,神色沒什么變化。
倒是一旁的司徒明霍然起身,告知道:“我們必須要走了,天墟境快要關(guān)了。”
“那長明”宋長平不由看向一旁仍在閉目修煉的自家老弟。
而這時,宋長明也已經(jīng)因天墟境的變故中斷了修行,緩緩睜開清亮無比的雙眸。
不必邊上人的提醒,點頭道:“走吧。”
雖然體內(nèi)還有余下封存的妖王血肉精華尚未徹底煉化,但相較于此前快要‘撐爆’的失控狀態(tài),他已經(jīng)煉化了七八成的封存能量,剩下的暫時繼續(xù)封存也不算什么。
“好,快走。”司徒明當即道,也不遲疑,直接就向最近的黑山洞口飛去。
如今還留在黑山之中的也就只有宋長明,源三,宋氏兩兄弟,外加一個司徒明。
其他的人早在許久前,消化了仙樹機緣后,便陸續(xù)離開了此地,尋找其他的天墟境機緣。
也只有宋長明因封存的能量實在太過龐雜,不得不用更多的時間來煉化吸收。
源三和宋長平,宋長安三僵人,自是一直守在宋長明的身邊,免遭不測。
而司徒明是一眾人族宗師里,唯一不想扔下宋長明的人,且他對所得仙樹機緣也已經(jīng)滿足,故而也陪同著留到了最后。
離開前,宋長明最后瞧了一眼那棵紅源仙樹。
仙樹此刻一動不動,樹根深埋地底,藤蔓纏繞著那千丈高聳的樹身,枝葉仍是綠意盎然,充滿了生機和自然之氣。
雖說此地的濃郁靈氣因黑山千瘡百孔而散去了不少,但目前來看仙樹仍是存活的好好的,并沒有因眾多人族宗師和妖族大妖的到來,動搖了它的生存根基。
也不知道等到天墟境關(guān)閉后,這棵仙樹最終會何去何從。
宋長明也有心想要帶走這棵價值難以估量的遠古巨木,亦或者再多采摘些其上所生長結(jié)下的紅源仙果。
但不知為何,他剛要有靠近仙樹的傾向時,那仙樹上纏繞的一根根藤蔓就開始冒頭,瘋了一般鉆出,成千上萬,不計其數(shù)。
看的他頭皮都一陣發(fā)麻,心中瘋狂預警,讓她不要再接近了。
就好似再繼續(xù)靠近,就要面臨一場大恐怖。
這種感覺像極了他曾經(jīng)即將經(jīng)歷生死危機時的感受,令人莫名的一陣毛骨悚然。
他還是很聽勸的,相信自己的直覺,果斷放棄了接近仙樹,繼續(xù)采摘仙花仙果的念頭,選擇直接離去。
九幽之地,那白骨林的上方,天墟境的第二出口處,一頭頭妖族從那片扭曲空間顯現(xiàn)出身影,不斷飛出。
“終于出來了!”一頭毛臉尖腮的大妖重重落到白骨林之外的荒地上,回頭看了看那天墟境動蕩的出入口,一臉的心有余悸。
此番天墟境的經(jīng)歷,于他而言著實驚險無比。
“想不到我堂堂碧睛貂王,去一趟這秘境,險些死在了里頭”
碧睛貂王一想到此前幾次險象環(huán)生的經(jīng)歷,不由長舒了口氣,悶聲自語,語氣中帶著幾分慶幸之意。
“好在,此行并非沒有收獲。”
碧睛貂王喃喃著,右手爪子攤開,顯露出一團幽深的烏光,如一灘粘稠的墨水,滴溜溜的打著轉(zhuǎn)。
“黑耀幻光,真沒想到能得到此物,待我將之煉化,便是我日后御敵最大的一張底牌!”
碧睛貂王扯開嘴角,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只覺之前的一番冒險都是值得的。
這種遠古寶光,也只可能在這等秘境中的古代遺跡里尋得,外界就是搜上千年都找不到這等神異的自然之力!
“只可惜了那棵仙樹,不說仙果,哪怕能采得一支仙花都受益無窮了,該死的人族,斷我仙緣!”
身后的天墟境出入口顯得愈發(fā)不穩(wěn)定起來,空間擾動加劇,也引得下方白骨林中的骨蟲再次躁動起來。
碧睛貂王見狀,下意識的將手中的寶光藏好。
一道白光從那片扭曲的空間射出,碧睛貂王看得分明,正是那白毛蟲一族的蟲毫飛出。
蟲毫煩躁的一揮手掌,將一些靠近的骨蟲直接打碎。
同為蟲族,他對這些骨蟲下手也絲毫不留情。
這一下也瞬間刺激了更多的骨蟲,愈發(fā)躁動紛亂。
“滾開!”蟲毫瞪眼,兇狠的一聲喝斥。
下一刻,那些骨蟲似是感受到了血脈的壓制,慌亂的四散逃去,就是那條骨蟲蟲王也有些不敢接近此刻盛怒下的蟲毫。
蟲毫的臉色陰沉可怕,在其胸腹和脊背處,皆有劍傷,這是他最后被華斯辰帶人追殺所留下的。
直到整個天墟境開始動蕩,將要關(guān)閉時,他方才從這場追殺中逃脫出來。
“這筆賬,我記下了!”蟲毫咬牙切齒道。
無論是華斯辰,還是此前斬了蟲泗與蟲陰的宋長明,都是他要報復的目標。
“父王應當已經(jīng)察覺到大兄和蟲陰的身亡,也不知會作何反應.”蟲毫平復心情后,開始細想之后的事。
他就這么回去,說不得就會被他那父王遷怒。
正當這時,忽而天空黑云翻滾。
“還不滾回來!”
一聲響徹方圓百里的巨大的聲音從上空傳了下來,令蟲毫面色驚變。
“是,父王。”他毫不猶豫的跪伏在地,直至頭頂盤旋匯聚的黑云散去,方才起身,神色變化,最終一步踏出化作一道毫光消失無蹤,不敢有片刻的逗留。
對于這位真正的白毛蟲蟲王,他發(fā)自心底的敬畏,其命令也不敢有絲毫違抗。
“走了么剛剛那是?!”碧睛貂王驚疑不定的盯著上方散去的黑云。
那片刻的恐怖壓迫感,好似浩蕩天威一般,讓他渾身僵硬,根本不敢有半點動作。
直到黑云散去,他方才得以喘口氣。
目光也游移到其他妖族身上,這才發(fā)現(xiàn)他還算好的,尚且能夠在原地站住。
其他妖族更是不堪,在剛剛黑云積壓下,直接趴伏在了地上,久久不敢抬首。
不遠處的白骨林,那些骨蟲更是早已不知縮到了哪去,如今在外一只都見不著了。
“哪怕是尋常大妖妖王親臨,也不該有此等似天威一般的壓迫感,真是可怕,莫不是.”
碧睛貂王這般暗自尋思著,忽而心中一動,有了猜想。
如此強大,深不可測,且被那蟲毫稱為父王的存在,恐怕也只有那位了!
另一邊,靈氣海域上方。
隨著一陣電閃雷鳴,海面上不僅掀起大風,還下起了暴雨,一如此前天墟境入口開啟時那般景象。
一眾兵將,包括那些位帝都來的大人,周身不是先天之氣覆蓋,便是宗師之力繚繞,隔絕了風雨澆打,靜靜等待著。
很快,一道道人影從那片扭曲的空間中飛出,皆是此前進入天墟境的宗師強者。
“叔父。”奕郎瞧見奕灰,當即前來行禮。
奕灰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眼便看出奕郎身上負傷不輕。
“可是與那些窮兇極惡的妖族交手了?”
“嗯。”奕郎也沒有隱瞞,將自己此次在天墟境中的經(jīng)歷,簡短的交代了一下。
他因最初負傷,并沒有參與進黑山那場仙樹機緣,更沒有見到地底數(shù)萬黑碑的古族墓地。
不過他也并非無所獲,在傷勢調(diào)養(yǎng)一番后,就繼續(xù)了他自己的探索方向,并在古代遺跡中得到了一些不錯的收獲。
如繪珠,如異寶。
只不過妖族無處不在,在多次競爭中,他也幾次負傷,這才在出來后被自家叔父一眼看出。
“那些妖族確實兇惡,若非卞兄鼎力相助,我的一些收獲也不會有。”奕郎對卞伯鴻大加贊賞。
“上藜道,卞氏王族的人?”奕灰聞言,目光落到那一旁的卞伯鴻。
“見過奕灰大人。”卞伯鴻行禮道。
奕灰背靠帝都奕家,又是朝堂大官,哪怕他是地方上的王族子弟,對其也要客氣有加。
“此次多謝了,改日我定當備禮登門拜訪。”奕灰撫須笑道。
他對眼前這位卞伯鴻也是印象不淺,畢竟此次能被選中進入天墟境,就不會是無名之輩。
“大人客氣了。”卞伯鴻謙遜道。
幾人正談話間,華清池與白傾也相繼飛出。
“兄長。”白傾見著白玉,原本冷峻的面容稍緩和了兩分。
“沒事就好。”白玉倒也沒有過問白傾此次在天墟境的收獲,相比于所得,他更在意自家老弟的安全,能平安回來就行。
“兄長,此次遭到了一些古怪的事.”白傾正色道。
“哦?”白玉看向白傾,等待他的下文。
白傾一五一十,將那黑山內(nèi)所遭遇的種種,言簡意賅的告知給了自家兄長。
白玉先是平靜的傾聽著,但很快臉色就愈發(fā)凝重詫異。
“竟然還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