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陰,氣溫-1c,注意保暖。】
【給深深按摩了十分鐘,為了它好,它還要咬我。】
【胖橘今天稱過,已經十八斤了,我決定要給它減肥。】
【床上都它們掉的毛,不喜歡,但我收集起來給你揉成了毛球。】
【今天中午一個人在家吃的飯。】
沈亭州把紙條攤開,一張張全部看完了,嘴角柔軟。
他打開臺燈,拿出筆,撕下一張紙,在上面寫——
【你也注意保暖,多喝熱水。】
【深深很淘氣,我替它跟你說對不起。】
【橘貓確實要減肥了,太胖容易引發并發癥。】
【謝謝你幫我收集貓毛,改天戳一個鑰匙扣送你。】
【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
沈亭州一一回復許殉的紙條,拍下了照片,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有發給許殉。
沈亭州把紙揉成團,全部都放進餅干盒里,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他繞著那盒餅盒走了兩圈,表情有些糾結。
收到紙條,感覺不回復有點不好,但一個個都回復又有點怪怪的。
沈亭州內耗良久,最后還是一狠心,把保存的照片發給了許殉,然后把被子一拽,蒙頭蓋住莫名感到羞恥的自己。
半分鐘后,沈亭州的手機響了。
聽到消息的提醒聲,沈亭州沒立刻去拿手機,在被子里待了一會兒,然后伸出一只手,飛快把手機拿了進來。
沈亭州閉著一只眼睛,點開了許殉發的消息。
是一張手指裹著創可貼的照片,再上面是兩條文字消息——
【它不只是淘氣。】
【下嘴非常重。】
這兩條消息,外加一個圖片沖散了沈亭州的羞恥感,他趴在枕頭上,戳著九宮格回復。
【咬得很重?你把創可貼揭下來,我看看傷口。】
許殉發過來視頻,他把攝像頭對準修長的手指,沈亭州愣是找不到一個牙印,許殉卻說,手機攝像頭拍得不清楚,牙印很深。
沈亭州懷疑他在污蔑深深,但沒有證據。
不怪沈亭州不信他,許殉是有這方面的案底。
許殉發來語音說,“我已經努力教它了,但它一點也不學好。”
許殉還說,“這可能就是貓性難馴,貓科動物都這樣。”
沈亭州實在忍不了,“……不要這樣說貓,它們能聽懂。”
許殉聽到沈亭州這段語音,哧溜一下鉆進被子里,半天才陰郁地探出頭,摁下語音發送鍵。
“它們什么都能聽懂,就是聽不懂我的教育。”
“……”沈亭州決定還是多關心許殉的手指,“你的手沒事吧?”
許殉聲音像是含了棉花糖,很輕,也很黏糊,“能有什么事?不過就是抬一下疼一下。”
沈亭州立刻說,“明天我說一說深深。”
許殉表情緩和,“也不用,畢竟它年紀還小,不懂事也正常。”
沈亭州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慈父,還是嚴父,可能嚴慈并存吧。
沈亭州認真囑咐,“手指受傷了就早點休息。”
許殉說,“沒事,你今天睡得多,晚上應該不困,我陪你說說話。”
沈亭州那種羞恥感又來了,他摁了摁心臟,努力壓下那種感覺。
第47章
賀延庭又失蹤了。
沈亭州接到賀家打來的電話時, 驚得吐了一口白沫。
他迅速用水漱過口,放下電動牙刷,詢問那邊怎么回事。
賀延庭應該是半夜離家出走的, 早上照顧他的保姆敲開他的房門,早已人去被涼。
掛了電話,沈亭州猶豫再三, 還是發消息問了問江寄。
很快江寄回復他:【我沒有見到他。】
沈亭州:【如果見到他就聯系我。】
江寄:【嗯, 我知道了沈醫生。】
江寄正在準備一個大考試,目前還留在京都, 白天出去打工, 晚上在家備考。
沈亭州這通消息,讓他在狹窄的客廳發了一分鐘的呆。
七點四十他還要去工作的地方打卡, 江寄起身穿鞋, 打開房門,一個靠坐在房門口的黑影朝他栽過來。
看到揉著眼睛轉過來的那張臉, 江寄的心猛地扯了一下。
賀延庭歪頭看到一臉震驚的江寄, 瞬間清醒, 眼睛發亮, “江江。”
江寄左右看了一眼,沒發現除賀延庭以外的人, 半驚半疑道:“你怎么過來的?”
賀延庭抱著書包站起來, “我打車過來的。”
江寄皺眉, “誰告訴你, 我現在的住址?”
沈亭州都不知道, 江寄只說自己換了新地方, 對方沒問他具體位置。
賀延庭沒回答這個問題,拉開書包的拉鏈, 討好道:“這個給你。”
江寄低頭一看,滿滿一書包的百元現鈔。
賀延庭往江寄懷里塞,“這些都是我的錢,全部給你。”
江寄把書包推了回去,嚴肅道:“你出來怎么沒給家里人說?”
賀延庭抱著黑書包,表情有些無措,“……他們不讓我找你,但我想你了。”
江寄避開賀延庭的目光,掏出手機,冷淡道:“你得回家,我沒時間照顧你。”
賀延庭低落道:“我知道你討厭我,他們說我以前對你不好。”
江寄動作微頓,垂下眼睛說,“讓沈醫生送你回去。”
賀延庭輕輕地拽了一下江寄,說不清是撒嬌,還是央求,“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以后會乖乖聽話的。”
江寄靜了幾秒,還是撥通了沈亭州的電話。
賀延庭聽到江寄要他走,眼圈一下子紅了,“我很想你,每天都很想你。”
這種低三下四的姿態,不是賀延庭的風格,這種話,賀延庭以前也從來沒有說過。
他們倆待在一起大多時候都是爭吵、打架、上床,幾乎每天都在重復這些。
因為江寄沒辦法接受這種關系,而賀延庭不滿他抗拒的態度。
說到底,賀延庭是花錢買服務,江寄服務不到位,他生氣很正常。
江寄不應該在這段關系里,把自己的內耗投射到賀延庭身上,賀延庭也不應該在這種關系里找愛情。
他們都有各自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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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州開車趕過去時,賀延庭正垂喪著腦袋坐在江寄的小客廳。
“沒耽誤你的事吧?”沈亭州氣息不穩地問江寄,“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
正是上班時間,堵車很正常,他這么說反而讓江寄不好意思,“沒有。”
沈亭州走到賀延庭面前,像一個領小朋友回去的幼師,“走吧。”
賀延庭雙眼紅通通的,顯然在江寄這里遭受了早些年不做人的回旋鏢。
賀延庭站起來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江寄。
江寄把頭別了過去,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抗拒,賀延庭的眼眶更紅了。
其實江寄已經能坦然面對過去的愚蠢,不把錯誤全都推到賀延庭跟林學嚴,還有林學嚴的父母身上。
只是他不愿跟現在的賀延庭交流,一個看起來很純粹很赤忱的賀延庭。
這些年跟他在一起不是這樣的賀延庭,江寄不想對一個忘記過去,智商只有幾歲的賀延庭說什么重話。
但如果有一天賀延庭清醒了,江寄會跟他坐下來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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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州把賀延庭帶走時,江寄還回了那個裝滿現鈔的書包。
江寄說,“拿回去吧,我現在不需要你的錢。”
賀延庭眼睛又開始濕潤,沈亭州只好接過了沉甸甸的書包。
大半夜賀延庭是如何滿懷希望地來找江寄,此刻就有多絕望地離開這里。
沈亭州開著車,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蔫噠噠的賀延庭,“早上吃飯沒?”
賀延庭垂著眼睛不答。
沈亭州:“要不要吃漢堡?”
賀延庭還是垂著眼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