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中,那些初中一塊考進來的同學,習慣性叫他沈譽。
真正改回來是大學,因為沒有過去認識的朋友跟同學,而且大學也沒人再開那種無聊玩笑。
沈亭州發自肺腑地問,“你沒有自己的生活嗎?這都過去多少年的事了,你不說我早忘了。”
怎么以前沒發現陸源這么小肚雞腸?
果然是偽裝得太好了。
忘了。
這兩個字對耿耿于懷的人來說,簡直是核彈級別的殺傷力。
陸源臉上的笑徹底冷卻,幾秒后,嘴角再次惡意滿滿地提起來。
“你很喜歡貓是吧?”陸源笑道:“前天還喂了一只流浪貓,橘色的?!?/p>
沈亭州雙手立刻緊握成拳,“陸源!”
他鮮少有這么憤怒的時候,發短信騷擾他可以,但決不能對貓下手!
看著那張清俊的臉總算有強烈的情緒波動,陸源更加愉悅。
“這樣的你看起來順眼多了,以前我真討厭你,對誰都好,對誰都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看著很惡心?!?/p>
只要是人就有脾氣,陸源討厭好像沒有脾氣的沈譽。
沈亭州的手機震起來,有人打來了電話。
見沈亭州注意力被其他分散,陸源不悅,繼續激怒沈亭州,“那只貓現在就在我的別墅。”
沈亭州想沖過去給他一拳,但憤怒只會讓這種變態更加興奮。
陸源還在惡魔低語,“你最好跟我一塊去看看,不然明天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它了?!?/p>
想到一只無辜的貓在他家,隨時都有可能遇害,沈亭州強迫自己冷靜,隨手接了電話。
是蘇俞打過來的。
一接通,蘇俞活潑的聲音傳來,“沈醫生,你快來我這里看貓貓。”
沈亭州一點心情都沒有,疲倦道:“今天沒有空。”
蘇俞:“可是這只貓很可愛,是阿宴撿回來的,從一棟別墅里哦,橘色的?!?/p>
沈亭州眼眸一動,感覺快死的心活過來了。
他看向愉悅犯一樣的陸源,重復蘇俞的話,“橘色的?從別墅撿的?”
隨著沈亭州這番話說出來,陸源表情微頓。
蘇俞繼續說,“是的,在郊區一棟三層別墅撿的?!?/p>
沈亭州認真觀察著陸源的表情,“原來是在郊區一棟三層別墅撿的???”
陸源不露聲色。
蘇俞又說,“別墅后面還有游泳池,藍色的壁磚,今天剛換了水?!?/p>
沈亭州再次跟著重復,“別墅后面還有游泳池,藍色的壁磚,今天剛換了水?”
陸源還是什么表情都沒有。
直到沈亭州復制黏貼蘇俞接下來這番話,“不過你把水都放干凈了,還鋪了一層臭鯡魚?”
酷愛游泳的陸源,故作的平靜終于龜裂。
在游泳池鋪臭鯡魚,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不等陸源質問電話那邊是誰,一道人影沖出來,扣著他的后頸用力摁到一旁的樹上。
額頭剛拆線的地方又溫溫熱熱,淌出粘稠的血。
沈亭州嚇得后退半步,看清來人是誰,趕忙上前摁住。
沈亭州抱著許殉,忙道:“別打了,他這種人你越打他越爽!”
許殉順著沈亭州的力道松開,果然臉埋在樹干里的陸源笑起來。
沈亭州跟許殉對視一眼。
沈亭州:你看,我說得對吧?這種人不能打,再給他徹底打爽了。
許殉嫌棄地擦了一下抓過陸源的手。
陸源滿臉是血地轉過頭,拿出手機在沈亭州跟許殉面前晃了晃,笑道:“我要報警,告你故意傷害?!?/p>
許殉冷笑一聲,“那天撞宋青寧的人是你?”
陸源一邊撥電話號碼,一邊無所謂道:“是啊。”
許殉并不慌張,“當年收買宋青寧養父,讓宋青寧上不了大學的人也是你吧?”
陸源眼眸一暗,掛了報警的電話。
沈亭州不可置信望向陸源,“你居然還干過這種事!高考對大多數人有多重要……”
陸源打斷他的說教,“不是我,是你。”
沈亭州一愣。
陸源盯著沈亭州,冷漠道:“你自以為救了一個人,當他光,改變了他的人生,沒有哦,他還是廢物一個?!?/p>
沈亭州憤怒得喉管都在震,“什么光,什么救人,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學生會的宗旨就是為本校學生服務。
沈亭州只是做了自己職責該做的事,他壓根沒有想過得到感激或者贊美。
陸源譏諷一笑,“那你可真高尚,會長?!?/p>
沈亭州面色鐵青:“依照我們國家的法律,破壞高考是觸犯刑法的?!?/p>
陸源囂張,“你有證據嗎?”
沈亭州看向許殉,許殉沒說話,左右環顧一圈,然后朝一片綠植走去。
沈亭州一驚,“別拿磚頭,用那個打人性質不一樣!”
陸源捂著流血的額頭后退半步。
許殉回頭望了一眼沈亭州,那眼神仿佛一只剛入睡,就被主人叫醒起來再睡的貓。
許殉說,“……你不提,我都想不起還可以拿磚頭。”
愛好和平的小沈羞憤低下頭。
許殉撥開綠植,從里面拽出一個正在吃桶裝泡面的男人。
沈亭州:?
居然還有吃瓜群眾!
男人人高馬大,肌肉健碩,但一臉憨厚之相,被許殉揪出來還不忘把泡面吸溜進嘴里。
許殉眉心微皺,“你在干什么?”
男人老實道:“快到中午了,我餓了?!?/p>
“我讓你保護人,你就是這么保護的?”
“少爺,您不是說不要輕易打擾沈先生,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許殉額角蹦出一根青筋:“都說別叫少爺了!而且你沒看見目標人物出現了?”
男人憨厚老實:“可叔叔說一定要叫您少爺。我看見他了,但他沒動手?!?/p>
許殉惱道:“真要動手就晚了!”
男人嘴上說著“不晚不晚”,他手里捏著一張撲克,隨手一甩,撲克擦過陸源的頭發絲,釘到了樹干上。
沈亭州:?。?!
好強,簡直可以媲美秦詩瑤的高跟鞋,凌韻的巴掌!
許殉松開了他,男人蹲回去繼續吸溜吸溜地吃泡面。
許殉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然后把手伸過去,“錄音筆?!?/p>
男人立刻交出一管錄音筆。
許殉摁響錄音,里面正好是沈亭州跟陸源剛才的談話。
陸源一點也不慌,“錄音不能作為證據?!?/p>
許殉說,“但我打你白打,你自己親口承認跟蹤,發騷擾短信,我們是過激防衛?!?/p>
他從兜里掏出三張鈔票,冷艷地甩到陸源身上,“你的醫藥費。”
等許殉走過來,沈亭州小聲問,“那個吃泡面的人是誰?”
許殉閉了閉眼睛,一副忍耐的模樣,“管家的侄子?!?/p>
沈亭州:哦哦哦!
陸源看著兩年前把自己逼走,兩年后又來攪他好事的許殉。面色由陰轉晴。
“只要我不真的犯法,只是小打小鬧的騷擾,你們又能拿我怎么樣?”
這番話沒有讓許殉變臉,“誰說你不犯法,就不能從這個世界消失?”
陸源絲毫不畏懼,張狂大笑,“那來呀,我正想玩點刺激的。”
沈亭州擔心地抓了一下許殉手腕,怕他真上了陸源的當,干出不可挽回的事。
許殉遞過來一個讓沈亭州安心的眼神,“我逗傻子玩呢。”
沈亭州松一口氣,接著覺得不對。
等一下,那他算傻子嗎?
陸源笑笑,“你們就逞口舌之快吧,反正除了耍一耍嘴皮子,你們能拿我怎么樣?”
許殉淡淡說出了兩個人名。
陸源臉上的氣定神閑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