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溫映雪不記得這個名字了,她回想了一陣,確認自己不認識他,“我不知道這個人。”
“你不認識?”甘棠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是他剛才還給你喂了水,可細心了。”
給她喂水的不是顧謹誠?
是宋郁?
“哦,對了,他和我們是校友,還和徐天峰是同一屆,我剛剛看他關心你的樣子,還以為你們以前關系很好呢。”
甘棠疑惑了,如果溫映雪不認識這個宋郁,為什么宋郁會過來看她?難道真的就只是醫(yī)院恰巧碰上徐天峰,順便跟著他過來的?
“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你把他忘了?”甘棠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不會。”有了甘棠一直在她面前說話,溫映雪的痛感都緩和了不少,她也不會再想著顧謹誠和兒子,精神能得到短暫的舒緩,于是認真和甘棠聊起天來,“我的記憶力你還不相信嗎?”
“那倒是。”聽到溫映雪十分篤定她不認識這個宋郁,甘棠想了想,終于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那他可能是對你別有所圖。”
說著,甘棠對她擠眉弄眼的,“小雪雪,這么多年,你魅力不減啊。這不剛聽說你要離婚了,就有年下小狗來獻殷勤了。”
溫映雪聽甘棠越說越沒譜,嗔了她一句,“你別亂說!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那個宋郁可能根本不認識我,只是剛好遇到校友住院,出于好意來看一眼而已。”
“喂!你還好意思說我滿腦子情情愛愛!”甘棠一聽前半句就急了,“你自己才是滿腦子情愛的那一個,你看你愛顧謹誠都——”
說到這里,甘棠察覺到因為她的這句話,溫映雪面色微變,她心里也咯噔一聲,趕緊把話咽了回去。
可已經沒用了,溫映雪的情緒急轉直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回到了失神的狀態(tài)。
輕松的氛圍只維持了很短暫的時間,房間里的氣氛很快就變得凝重。
甘棠后悔自己說話口無遮攔。
“阿雪,你……”
為了不讓溫映雪獨自沉浸在負面情緒中,甘棠還是忍不住問了,“今天上午發(fā)生了什么?你手臂上的傷又是誰弄的?”
“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把你害成這樣?到底是顧謹誠還是溫詩柔?”甘棠越問越心疼,看到閨蜜手臂上的鮮血淋漓的傷,眼眶都紅了,“我們趕緊報警吧,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
聽到甘棠的話,溫映雪以為自己會憤怒,可她只是心中泛苦,片刻后,她嘲諷地笑了,她在笑自己。
是啊,在甘棠眼里,不管是顧謹誠還是溫詩柔,都有可能這樣對她,但甘棠絕對想象不到,真正傷害她的,不是顧謹誠或溫詩柔,而恰恰是和她最親近,而她又最愛的——兒子。
事到如今,她已經接受了兒子不認她,還傷害她的事實。
溫映雪嘆了一口氣,和甘棠實話實說,“不是他們……”
“不是他們?那是誰?”甘棠不解,溫映雪性子軟,人善良,從來不會和人結仇,除了顧謹誠和溫詩柔,她還真想不出來還有誰會這樣對她。
“難道是你那個婆婆?可她現(xiàn)在不是在國外嗎?到底是誰?你放心地說出來,咱們一起把他送進監(jiān)獄!”
“是顧明軒。”溫映雪又嘆息一聲,輕輕地說,說話間,她語氣淡漠,眼底的情緒沒有起伏,整個人臉色都是灰敗的,好像這一句話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一聲驚雷炸響在耳邊,這個答案實在是太讓甘棠意想不到了!
“顧明軒?!你兒子?!”甘棠眼睛瞪大,難以置信,“為什么?”
據她所知,溫映雪愛她兒子愛到了骨子里,比愛顧謹誠不知道要多多少。
與兒子有關的任何事情溫映雪都要親力親為不說,每天更是把兒子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甘棠見過溫映雪剛生小孩的樣子,那時候的溫映雪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對待自己的孩子小心翼翼,兒子一旦離開她的懷抱一秒鐘,她就像只護崽的母獸一樣警惕。
甘棠不明白,一個如此愛自己小孩的母親,最后為什么會遭受孩子如此嚴重的傷害和背叛。
她更加難以想象,被顧明軒傷害過后的溫映雪,心中該有多痛苦。
此時,就連她都有點喘不上氣了,“顧明軒……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對你?”
甘棠看著溫映雪衰敗無神的雙眼,哽咽著問,“難道就是因為他更喜歡溫詩柔?”
就因為更喜歡那個所謂的顧謹誠的白月光,所以不僅朝自己媽媽潑腐蝕劑,而且事后不知悔改。
他媽媽都已經受傷住院了,他到現(xiàn)在都沒想著關心一下。
真是個小白眼狼!和顧謹誠如出一轍的冷血!
甘棠在心里狠狠地唾罵了顧明軒和顧謹誠。
說完,甘棠看到溫映雪自嘲地笑了一聲,眼神是那么的絕望又無可奈何,“是啊。”
見到溫映雪如此痛苦的表情,甘棠也心疼了,可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阿雪……”
溫映雪知道甘棠這幾天為了她的事情勞心勞力,她也不愿意總是讓甘棠擔心,于是強顏歡笑,“沒事,棠棠,我早就已經想通了,原本我還不自量力地想搶顧明軒的撫養(yǎng)權……現(xiàn)在,我已經放棄了,我不要他了……”
雖然已經決定好了,可說出來,心里還是像忽然被人剜了一塊肉似的,空洞,又泛著尖銳的疼。
“阿雪……”甘棠上前輕輕抱住溫映雪,安慰道,“你要是實在過不去,那就再生一個吧……對,再生一個,一定比顧明軒那個白眼狼好!”
聽到甘棠離譜的話,溫映雪忽地破涕而笑,“你以為養(yǎng)孩子是玩游戲嗎?一個號不行就另開小號?”
感受到溫映雪的心情隨著這句玩笑話放松了,甘棠也松了一口氣,跟著笑起來,“我怎么知道,我又沒有生過小孩!”
兩個人互相開幾句玩笑,病房里的氛圍再度輕松了下來。
這幾天,溫映雪因為發(fā)高燒,狀態(tài)不太好,只偶有清醒的時候。
甘棠推了這些天的工作,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照顧著溫映雪。
但還是有需要離開病房的時候。
就在第二天的下午,甘棠只是離開了幾分鐘,溫映雪的病房里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