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珊提到了要我把那只戰國錯金銀獸首軏飾拿出來給他的爺爺,我馬上就反應過來,她是不是要我用那件東西當做教我“排塞贓”絕活兒的學費?
說實在的,那件東西值多少錢,我還真不在乎。但那件東西的獨一無二性,是我非常在乎的。它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古代青銅藝術絕倫的美感,讓我非常地癡迷。
冥冥中感覺它和我有著一種難以割舍的緣分。
“呵呵!看你那小氣勁兒。我和你開玩笑的。我知道那件兒東西極為稀少,到手了誰都不想出。”
金羽珊笑得花枝招展。
“今天,就沖你對劉大姐做的這件事,我白教你。”
當即,金羽珊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純銀的圓筒。高有五公分,直徑一公分半的樣子。通體雕刻著富貴牡丹的紋飾,上下螺紋連接,頂端拴著一條黃色細線。從磨損程度和表面的包漿看,這東西至少有百十多年了。
“這是什么?”
我好奇地問道。
“這叫‘管盒’,里面就是開鎖的專用工具。古人把鎖叫‘恰子’,而開鎖的鑰匙統稱為‘管’。最早的文獻記載是《左傳·僖公三十二年》,其中記載著‘鄭人使我掌北門之管’,這句話中的‘管’就是指鑰匙。這個管盒是我師父傳給我的,雖然現在不用了,但我一直隨身攜帶著。”
平時嬌蠻任性,甚至有不講理的金羽珊,說到這些卻滿臉的正經。而且從她的講解中可以聽出來,她對盜門的歷史文化傳承是有研究的。
我輕輕扭開這只“管盒”,里面有三對長短、粗細不等的金屬絲,看不出什么材質,但做得都非常精致。
“這些就是‘二齒繃’。”
在我仔細欣賞之后,金羽珊兩根手指在我眼前一晃,我手上的那只“管盒”就回到了她的手里。
“這件東西現在更多的是一個信物了,實際上只要功夫練到位了,就是一根曲別針都能打開鎖。走吧!從明天開始我教你。”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金羽珊給的地址,住進了一家五星級的賓館。要是我自己,打死我都不會住這種七、八百一天的地方。但金羽珊可是金枝玉葉,這地方對她來說也算是合理消費了。
當然,不出所料,羅駱也住在這里。
“牧烽!你真的想學撬門開鎖啊?”
羅駱不理解地問我。
“肯定啊!怎么說,這也算是一門手藝。這次和秦方左那幫人打交道,我真是有點兒害怕了,也開了眼界了。學會這門技能,說不定以后能有大用。放心吧,我就是學手藝,不會當小偷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按照金羽珊教我的手法,用兩根金屬絲在一把鎖的鎖孔里輕輕地撥動著。
其實,這門手藝也沒什么神秘的,完全是靠手感和聽力來開鎖的。就是用一根頂端帶鉤金屬絲拔動鎖芯內的彈子,使彈子能頂出鎖槽的彈子。另一根金屬絲壓住已經出槽的彈子,使鎖芯可以轉動,撥動后面的開鎖機構完成對鎖舌的釋放。
說白了,原理簡單,但想學成那可就得勤練苦練了。
手上這把鎖,我已經搗鼓了一個多小時了,每每到了最關鍵的最后一步時,手指上的力道不穩,前面的彈子就重新退了回去。功虧預虧。
“這門手藝除了勤練之外,還得靠天賦。你這笨手笨腳的,我看是吃不了這碗飯了。”
就在我專心致志感受鎖孔內彈子的位置時,影子不請自來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能不能練成不用你操心。你最好別打擾我。”
眼睛盯視著影子,我的手卻沒有停下來。
“呵呵!別費勁了。這盜門也算是一個要技術的門派,你連鑒古要入的門還沒摸著呢,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影子又是一番奚落嘲笑。
我沒有理他。我知道,每當我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影子就會出來跟我搗亂,而且試圖要控制我。我只有把注意力專注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才能擺脫他的控制。
緩緩閉上眼睛,手指尖感覺著鎖孔內彈子的細微跳動。
“牧烽!這東西也靠天分的。當年我剛入門的時候,像你手上那把最普通的鎖,我用了小半天才打開。別著急,把二齒繃當做是手指的一部分,輕輕感覺鎖孔里的細微變化。用力不能小,也不能大,要平穩、和緩……”
金羽珊坐在邊上,悉心指導著我。
“最后一個了,最后一個……”
聽著金羽珊的話,我心里默念著,隨后“啪”的一聲響,手中的那把鎖應聲而開。
“我去!你真打開了。你手里不是有鑰匙吧?”
羅駱吃驚地看著我手里的鎖,語氣相當的激動。
金羽珊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眼神中分明是難以置信。
“一個小時,你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打開了。看來你天生就是吃‘盜門’這碗飯的,別在古玩行兒里混了。”
“呵呵!我可能是蒙上的。我還沒有達到羽珊說的那種用手指開鎖,而不是用工具開鎖的境界。”
實話實說,這次的成功,確實有一定的巧合性。
“哪能第一次就能達到那種感覺呢。我也是一年以后才慢慢找到那種隨心所欲的感覺。不過,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就算是入門了,以后多練習就行了。我們市面上能夠見到的鎖基本上都是這個原理,是一通百通的手藝。”
說完,金羽珊就從包里又取出幾對不同形式、尺寸的二齒繃,那意思就是讓我以后多練習。
“誒!我說,你們兩個人當著一個刑警的面兒,練習撬門開鎖,是不是對我太不尊重了?”
羅駱苦著臉說道。
“拉倒吧!你們刑警隊里也有會這門手藝的。在沈陽,周圍身邊的那個下屬他就會。”
金羽珊不屑地說道。
“你怎么知道的?”
“哼!就看他從秦方左身上翻出那對二齒繃,能用一只手熟練地分開,還做了一個上下交錯的動作,我就知道,他的技術比我差點兒有限。”
金羽珊十分肯定地說道。
其實,刑警隊里有些警察掌握一、兩門特殊技能也是正常的。整天地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自己不掌握犯罪手段,還怎么抓人、審人啊!
這一點我知道,羅駱就更清楚了。他之所以這么說,一小半是敲打我,別讓我犯事兒。一多半是在金羽珊面前裝一把“小可愛”,博取美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