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安平郡主有心偏幫葉安靈,也說不出葉初棠寫得不好的話。
因?yàn)橹灰劬]瞎,就能看出誰更勝一籌。
她看著淺笑盈盈的葉初棠,知道自己被耍了。
那么多花,偏偏寫和她一樣的榴花,就是為了羞辱她!
“葉大小姐真人不露相,本郡主佩服!”
這話一出,大家紛紛夸贊葉初棠。
“沒想到葉大小姐如此有文采,京城才女的排位,得換了。”
“單就這一手字,就勝過了多少名門閨秀。”
“別說女子了,就算是第一公子宋景寧,怕是也不及。”
“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得換人了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看向葉安靈。
葉安靈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她說不出夸葉初棠的話,也說不出貶低自己的話。
孔茹出面解圍,“不論初兒和靈兒誰當(dāng)?shù)谝唬际巧袝臉s耀。”
和她要好的夫人立刻幫腔。
“這倒是,兩個(gè)女兒都有出息,葉夫人好福氣。”
葉初棠等一群人吹捧完,看向石桌上的彩頭。
“郡主,這些都是我的了吧?”
安平郡主不情不愿地點(diǎn)頭,“葉大小姐奪了魁首,彩頭自然是你的。”
孔茹讓丫鬟將彩頭收起來,送去寧初院。
安平郡主看著滿臉笑容的葉初棠,恨不得撕爛她的臉。
不服氣的她,想要再比一比樂器。
她就不信葉初棠什么都會(huì)!
“葉大小姐有沒有興趣再比一局?”
葉初棠沒有立刻答應(yīng),問道:“郡主想比什么?”
原主養(yǎng)在鄉(xiāng)下十五年,除了雙面繡,不會(huì)別的,連字都不認(rèn)識(shí)幾個(gè)。
她出身古武世家,練武學(xué)醫(yī)之余,琴棋書畫也是必修課。
不論安平郡主想比什么,她都不會(huì)落后于人太多。
“比樂器,葉大小姐,敢嗎?”
柳家小姐的琴藝得大師指導(dǎo),青出于藍(lán),沒人能勝過她!
葉初棠紅唇上揚(yáng),“只要彩頭足夠,我就敢。”
安平郡主見葉初棠笑容滿面,心里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可話已經(jīng)說出口,不能收回來。
“既然是比試,當(dāng)然有彩頭。”
她脫下了手腕上的冰種紫羅蘭手鐲,放在了石桌上。
葉初棠剛要拿下頭上的金簪,德公公身邊的小太監(jiān)雙喜就來了后花園。
雙喜快步走到孔茹身邊。
“葉夫人,大監(jiān)聽聞葉大小姐書法一絕,想要瞧瞧書法,也想瞧瞧人。”
這話直白又露骨,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葉初棠身上。
有可惜,有憐憫,也有幸災(zāi)樂禍。
孔茹對(duì)葉初棠說道:“初兒,你拿你寫的詩詞去給德公公瞧瞧。”
葉初棠早就想會(huì)會(huì)德公公了,點(diǎn)頭,“是。”
單兒剛要跟上去,卻被雙喜攔下。
“大監(jiān)只想見葉大小姐一人。”
葉初棠遞給單兒一個(gè)安撫的眼神后,跟著雙喜去了前院。
她一出現(xiàn),所有人的視線就落在了她身上。
秦慕云看向始終冷著一張臉的祁宴舟,眼里滿是欽佩。
“明知道德公公對(duì)她不懷好意,還能這么鎮(zhèn)定,葉大小姐還真是個(gè)奇人。”
祁宴舟瞥他一眼,問道:“想英雄救美?”
“想啊,但我的背后是秦家,是一百多口人命,任性不了。”
秦慕云說完,撞了撞祁宴舟的肩膀。
“辰王府不怕德公公,要不你幫她一把?”
祁宴舟不答反問,“你怎么知道她需要人幫?”
葉初棠不僅身手好,還懂毒,德公公還真不見得能在她身上討到好。
“她又沒有家人護(hù)著,難不成讓她一個(gè)弱女子自救?”
秦慕云沒有得到祁宴舟的回應(yīng),視線便轉(zhuǎn)回了葉初棠身上。
此時(shí)的葉初棠已經(jīng)拿著詩詞走到了德公公面前。
德公公年過四十,面白無須,坐在主位上。
他的模樣倒是不難看,但被他看著的時(shí)候,仿佛被陰冷的毒蛇盯上。
葉初棠屈膝行禮,“民女見過德公公。”
德公公之前就拿到了葉初棠的畫像,對(duì)她容貌很感興趣。
“抬起頭來。”
葉初棠起身抬頭,將手里的詩詞朝德公公遞過去。
德公公看著比畫像還要美上好幾倍的葉初棠,心癢難耐,勢在必得。
“走上前來。”
葉初棠站著沒動(dòng)。
葉靖川擔(dān)心她惹德公公不快,連忙催促,“初兒,德公公在叫你。”
“聽到了,但我為什么要乖乖聽話?太監(jiān)總管官至三品,還不及父親你。”
這話一出,全場寂靜。
雖然葉初棠說的是實(shí)話,但在能拿捏皇帝的“寵臣”面前,官職不算什么。
葉靖川聽得兩眼一黑,連忙替葉初棠解釋。
“德公公息怒,初兒在鄉(xiāng)下長大,不太懂京中規(guī)矩,請(qǐng)您海涵。”
德公公早就玩夠了那些諂媚的女人,對(duì)渾身是刺的葉初棠越發(fā)有興趣。
他笑著道:“無妨,本監(jiān)很喜歡葉大小姐的真性情。”
這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看上了葉初棠。
說完,他起身走向她。
秦慕云替葉初棠捏了把汗,咬牙切齒地罵道:“呸,死太監(jiān),臭不要臉!”
祁宴舟往他嘴里塞了塊糕點(diǎn),“不想給秦家招禍,就閉嘴。”
“子謙,你出手吧,我看不下去了!”
“好好看戲,話這么多!”
秦慕云:“……”
他怎么從兄弟的嘴里聽到了一絲興奮?
葉初棠看著朝她走來的德公公,沒有一絲畏懼。
德公公并沒有對(duì)她做什么,只是取走了她手里的詩詞。
“好詩,好字!”
如果這些不同字體的字是一個(gè)個(gè)寫出來的,或許很多會(huì)臨摹的人能做到。
而兩句詩一氣呵成,流暢到?jīng)]有一絲停頓,可見厲害。
說完,他將紙張遞給雙喜。
“讓大家伙都看看,誰說女子不如男!”
雙喜恭敬地接過詩詞后,拿給身份最高的太子看。
太子還以為德公公是為了哄葉初棠開心,故意夸贊她。
可在看到字跡不一的詩句后,雙眸透著不可思議。
“沒想到葉大小姐竟然能集各家書法之精髓,字字游云驚龍。”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探頭看過去。
然后,大家紛紛被葉初棠的詩句意境,以及精妙書法折服。
爭相傳看,夸贊不止。
當(dāng)詩詞傳到祁宴舟手里時(shí),德公公問道:“不知葉大小姐的書法,師承何人?”
葉初棠:“無師自通。”
眾人:“……”
那他們花大價(jià)錢請(qǐng)名師教導(dǎo),算什么?
德公公:“不知本監(jiān)能否向葉大小姐討要一份墨寶?”
“十兩黃金一幅字,德公公要多少我寫多少。”
眾人:“……”
膽子真肥啊,竟然問德公公要銀子!
德公公看著渾身是刺的葉初棠,嘴角的笑意漸深。
他很期待親手將她身上的刺,拔光的那一天。
于是,他脫下大拇指上的帝王綠扳指,遞給葉初棠。
“本監(jiān)今日沒帶銀子,這扳指的價(jià)值不止十金,可行?”
葉靖川剛要推脫,葉初棠就接過了扳指。
“我又沒虧,當(dāng)然行!”
說完,她看向臉都綠了的葉靖川。
“爹,讓人準(zhǔn)備筆墨紙硯。”
葉靖川看著故意惹是生非的葉初棠,氣得半死,卻又礙于德公公的面子,不得不聽命行事。
在他讓人去準(zhǔn)備時(shí),葉初棠問德公公,“公公想讓民女寫什么?用何字體?”
“只要是葉大小姐寫的,本監(jiān)都可以。”
葉初棠眼眸低垂,不懷好意從眸底一晃而過。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