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箏,你…”
然而,傅硯辭話沒說完,手機里便傳出一陣‘滴滴’的聲音。
是阮流箏單方面地掛斷了電話。
傅硯辭瞳孔一縮,隨即詫異、錯愕和不敢置信齊齊涌上心頭。
這是自他們認識以來,阮流箏第一次主動掛斷他電話。
她竟然敢,她怎么敢的!
傅硯辭望著手里黑屏的手機,臉色陰沉如水,握著手機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胸膛里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都已經給阮流箏臺階下了,她竟然還敢跟他拿喬,真是給臉不要!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必須讓她漲漲教訓!
傅硯辭眼眸一冷,他嗤笑一聲,將阮流箏的所有聯系方式全部拉黑,然后慢條斯理地收起手機。
他倒要看看,阮流箏這次的骨氣能讓她堅持到幾時。
他等著她回來,等著她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諒!
……
另一邊,醫院。
阮流箏掛斷電話后,看著手里的手機怔怔出神。
她旁邊,躺著已經熟睡的兒子。
剛剛那么大動靜都沒有吵醒他,看來今天他真的是累了。
阮流箏微微垂眸。
心底隱隱涌現一股名為悲涼的情緒。
從決定舍棄傅硯辭的開始,她對傅硯辭就已經不在奢求了。
可剛剛,聽見傅硯辭滿懷惡意的語氣,她的心還是會不受控制的抽痛。
就好像為傅硯辭心痛已經成為了她潛意識里的習慣。
畢竟,愛了那么多年。
不管她在人前表現得有多勇敢,在心里給自己做了多少的準備,下了多么大的決心。
面對現實時,依舊會…
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她的脆弱本性暴露無遺。
就如同現在!
冰冷尖刺不過是她為自己裝上的盔甲。
阮流箏眼眶干澀,然而眼淚卻如同消失了一樣。
遲遲沒有出現。
不想,不愿亦是不值。
“阮小姐,為那樣一個男人傷心,是最愚蠢的表現。”
突然,前面響起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如同一記悶雷,使阮流箏瞬間抬起頭,眼底的悲傷頃刻掩藏起來。
她再次為自己穿上了盔甲。
阮流箏微微抿唇,開口說,“你進來多久了?”
謝青岑墨黑的眸子深深凝視著阮流箏,幽深的眸底涌動著辨不分明的隱晦意味。
望著阮流箏緊繃的表情,他勾了勾唇,“沒多久,不過恰好趕上了你們談話的頭尾。”
那就是把她和傅硯辭的談話從頭到尾都聽見了。
阮流箏掌心一緊,眸底閃過一抹不悅,“真是委屈謝先生了,讓你聽了這么久的墻角。”
謝青岑眼眸微頓。
他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阮流箏語氣里的不高興,或者該說是憤怒。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他,產生除了客氣以外的其他情緒。
不得不說,謝青岑心里有些洋洋得意了。
但請相信,他不是受虐狂。
謝青岑低笑兩聲,解釋說,“抱歉,我不是故意聽墻角。剛剛敲門了,可能是你聊得太認真沒聽見。”
阮流箏微微斂眉,心底的怒氣有些撒不出來了。
“你現在不能吃太過刺激的食物,我就隨便買了點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謝青岑走到阮流箏面前,抬手將手中的袋子遞到她眼前,雪峰似的長眉微挑,聲線沉穩飽滿。
阮流箏眼眸一怔,注意力卻被握著紙袋的那只手吸引。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手指白凈修長,骨節分明,像一根根精美的藝術品。
盡顯高貴優雅。
“咳咳…”
謝青岑輕咳兩聲,眼神詢問地看向阮流箏,神情似有不解。
阮流箏回神,她斂眉接過紙袋,輕聲說,“謝謝。”
她一直喜歡欣賞美麗漂亮的事物。
因為曾經的職業,需要她對萬物都保持絕對的藝術感。
即使她現在已經多年沒再碰畫筆,習慣也一直沒有改變。
“沒胃口嗎?那也要至少吃一些,不然你的胃又要受不了了。”
見阮流箏久久沒有要打開袋子的動作,傅硯辭微微擰眉,耐著脾氣勸說道。
他不是一個脾氣溫和的人,相反,他的性格甚至和溫和兩個字搭不上邊。
若是以往,他把人送到醫院都已經算格外有善心了。
今天,面對阮流箏,到算得上是他最有耐心的一天了。
阮流箏眸底微閃。
自從媽媽去世、傅硯辭變心以后,已經有許久沒有人這么關心過她了。
她朝謝青岑微微一笑,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說完,阮流箏低頭打開了紙袋,目光接觸到上面印著的古樸Logo的時候,她愣住了。
竟然是朝食記的粥!
朝食記是云城近些年崛起的一家私人餐廳。
幕后老板不詳,但是卻以獨特的味道和餐點而迅速在云城站穩了腳跟,打響了品牌的名號。
他家的食物不僅味道好,價格也公道,但唯有一點,那就是限量供應。
不管來人的身份地位,一律同仁。
所以即便有錢有權的大人物,恐怕都不一定能買到朝食記的東西。
阮流箏抿唇,抬眸掃了眼窗外黝黑的夜色。
以她的推測,現在的這個時間段,朝食記的份例早就售空了。
謝青岑怎么會…
阮流箏抿唇,視線落到謝青岑身上,心底漸生疑惑。
傅家在云城上流圈子的地位也算是舉足輕重,她嫁進傅家這些年,也陪著傅硯辭出席過一些名流宴會。
上流圈子的那些人不說全部認識,也是略知一二。
可她從未見過謝青岑,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阮流箏咬唇,抬眸細細地打量起謝青岑的眉眼。
姓謝…
總覺得耳熟,還有他的眉眼,也仿佛在哪里見過,但阮流箏卻是如何想不起來了。
“怎么了?有什么疑惑直說就是。”
看出阮流箏心底的猶疑,謝青岑眉眼一抬,笑著道。
阮流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她向來內斂,沒想到會被人看穿心思。
不過很快她便冷靜下來,開口問道,“據我所知,現在這個時間,朝食記的粥品應該已經賣完了。你…”
“不過是沾了朋友的光罷了。怎么,你不喜歡他家的東西嗎?我記得他家廚子的廚藝還是勉強能及格。”
謝青岑眼眸一頓,再次說道,“我剛剛回國,對云城的事情還不太熟悉。若是不合胃口,我讓人再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