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
帝服身影聞言緩緩起身,吩咐道:
“那就派人過去盯著,如此祥瑞,可不能讓那些山門世家壞了氣象。”
“另外讓他們將附近輿圖繪制好,一并報上來。”
樂仲明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意識到了什么,他神情嚴肅的俯身一禮,便告退而去。
針對一事一物繪制輿圖,上一個有這種待遇的,正是還在走水途中的云湖龍君。
魏帝雖然看起來年輕,但他做了八十多年的太子才榮登大寶,迄今在位亦有六十余年,同樣已是壽元無多。
那蟠桃,對魏帝來說,乃是勢在必得。
大殿之上,魏帝看著樂仲明離開的背影,抬了抬手道:
“傳旨法界,讓他們去東南鎮守。”
“要是那祥瑞出了差錯,哼!”
一聲冷哼,便是代表了一切,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只是京師距離東南群山,實在是太遠了一些,他們的消息早已落后。
東南,群山之中。
一眾術士矗立當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在他們腳下,原本應該是千里桃木的地方,現在空無一物,只留了一條運河向著東南而去。
幾日的探查,一眾術士本以為將桃木的周圍的環境打探清楚。
就在方才,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原本蜿蜒曲蟠千里之余的桃木,像是幻術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明就在兩個時辰之前,那桃樹還反殺了一個試圖摘取青果的術士。
但現在,任憑他們怎么找,都找不到一點那桃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甚至于他們直接站在桃樹原本的位置之上,都沒發覺任何異常。
良久的沉默之后,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道:
“這是怎么回事?這桃樹莫非真是云湖龍君搞的鬼?”
周圍沒有一個人接他的話,桃樹消失的實在是太過突然,甚至有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兩萬里之外的高山之上。
陰風慘慘,鬼氣森森,怨氣環繞中,一群人正站在山頂,神情嚴肅的看著遠處正在逼近的烏云。
“師父,確定那是云湖龍君?”
人群前方,一個中年人一邊逗弄著手邊懸浮美人頭顱,一邊問道。
“烏云接地,連綿不絕,除非是有人操控,否則自然天象絕聚不起如此龐大的水氣。”
在中年人的旁邊,一個身穿華服、面容陰鷙的老人瞥了他一眼,招過他手邊的頭顱,隨手將其上的頭發抹去。
那鋒利指甲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在那美人頭顱之上一旋,輕而易舉的就將那頭蓋骨取下。
他看著里面的紅白混合物,眉頭一皺,將之扔了出去。
霎時,周圍掀起一陣陰風,爭先恐后的向著那頭顱撲去。
在那頭顱凄慘的叫聲中,老人掏出一條絲巾,慢條斯理的擦著手說道:
“這東南之地,目前能有如此能為的,除了云湖龍君,還能有誰?”
中年人看著在空中慘叫的頭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
“照這個速度,云湖龍君最多一日,便會直達山門,怕是來者不善啊。”
老人清理完手指,隨手拋掉手中絲巾,面色陰沉的說道:
“云湖龍君不知攀附上了何方高人,致使斬龍之事連連生變,事到如今,原本的計劃早已進行不下去了。”
“但云湖龍宮因此被屠。龍君心中有怨是必然之事,他此行沖著山門而來,估計是想借助那高人之手出一口惡氣。”
“聽聞他自進了東南群山便一路開山造河。要真是讓他進了山門,壞了地脈,怕是山門秘境都要受損。”
“那些人不是正在找他的蹤跡嗎?將消息傳出去,這個鍋,不能讓我們一家背。”
中年聞言點了點頭,皺眉道:
“尋常弟子不夠快,我已經安排幾位師弟已經親自去了,應當不會出錯。”
“不過斬龍隊伍出了問題,大部分人都已經散了。”
“剩下的那些老不死的都是壽元無多,一心只想斬龍續命,這時候讓他們提前出手,恐怕指望不上。”
那陰鷙老人卻搖了搖頭道:
“這是云湖龍君入海化龍之前,最后一個重創他的機會,他們會來的。”
中年男子轉頭望向群山方向,目光閃爍的說道:
“可我聽聞那山中出現了千里神木,上面結有蟠桃…”
陰鷙老人聞言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打斷道:
“山中神木事有蹊蹺,已經折損了十幾個人了,卻連靠近那果子都做不到。”
“那果子雖然看起來生機逆天,但具體是何效果,誰也不知道。只怕是一個看到吃不到的陷阱。”
“而且。”
陰鷙老人頓了頓,看著遠處的說道:
“云湖龍君尚未化龍,便要襲擊山門,若是化龍成功,報復只會更嚴重。”
“特別是那些大的山門和世家,樹大招風,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們就只能獨自面對一條真龍的報復。”
烏云之下。
陳年靜立法壇,一雙慧眼看著遠處那沖天的怨氣。
他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是在不斷的重復著天蓬安神心咒,控制自身情緒。
自那日六洞宮大魔隨念而動,不令而行之后,陳年這一路之上天蓬安神心咒,基本上就沒停過。
前方的那座山門,并非是陳年有意為之,而是根據輿圖記載,早已規劃好的路線。
這一路行來,越向著此處而行,陳年心中越是憤怒,若非天蓬安神心咒壓制,他早就先一步闖入那山門之中。
那沿途城鎮之中,雖然妖邪鬼怪不顯,卻到處都是術士抽魂練法的痕跡。
其手段之殘忍,比之那丹陽山谷之中的沈家村都不遑多讓。
陳年本以為又是監天司所為,直到他通過望氣術遠遠的看到了這座山門。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山門,陳年忽然開口道:
“你可知何為熒惑?”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云湖龍君一愣。
還沒等他回話,便聽到陳年再次開口道:
“熒惑之精,列象分明。伏逆則興災,順軌則福來。”
“入留則改號日天虹,主招火最兇。”
“逆號則天攻破家星,主瘟疫天刑。”
“入伏則名號黑天曜,主惡極殘暴。”
“若是入垣,則是旺樂總祥,主權煥文章,”
“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南方火德熒惑執法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