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賣貨的事,楊二嫂那一波沒問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慫恿了跟喬家交好的牛嬸子上門了。
喬江心也不藏著掖著,這種事情大家遲早會知道。
當初定做了五個貨柜子,還剩下一個,她裝好了物品擺在了家里,讓劉阿芳看著。
劉阿芳本就因為家里的生意自己幫不上忙而焦慮,現在頓時平衡了。
喬江心也放了話出去,賺個路費辛苦錢,概不講價,也不賒賬。
要覺得合適就買,不合適就去鎮上供銷社買,你情我愿,不強買也不強賣。
牛嬸子放出消息后,整個村子都熱鬧起來了,大家都在說喬家在村里辦供銷社了,傳的要多夸張就有多夸張。
不少人借著“逛供銷社”“買東西”圍過來打轉。
還真有好幾家看了柜子里面的東西,家里正好需要,又問了價格合適就掏錢買了。
但不買東西專門過來看熱鬧的更多。
看著劉阿芳收錢,不少人都酸里酸氣。
“哎呀,還是阿芳命好,以后守著這一個柜子,都不用下地了。”
“對啊,錢都是人家送上門來的,你說我們咋就沒想到這么好的事呢?”
更有人扯大旗,“阿芳啊,你們這不是投機倒把嗎?你們這是割資本主義的尾巴,剝削我們農民。”
劉阿芳按著喬江心交代的話道,“啥投機倒把,現在政策早改了,國家都支持了,支持我們農民自己創業。
我們家弄這生意,早上有關部門問過了。
你們沒去過城里吧?我家江心和她大伯去了,人城里早弄起來了,大街上到處都是攤子,賣水的,賣吃食的,都不是集體的。
政府說了,我們這類個人的,叫個體戶…..”
傍晚,出攤的喬有福三人回來了。
喬江心剛洗完澡在門口梳頭發,就見著喬建國伸頭伸腦的走了過來。
他好像有點怕喬江心,隔的遠遠的就喊了。
“那啥,大丫,你和老大老二說一聲,你爺喊你們晚上過去一趟。”
喬江心沒有反應。
喬建國又喊了一聲。
喬江心還是沒有反應。
喬建國強忍著心中的忐忑,又往前跨了幾步,“我說話你聽得見嗎?你爺喊你們晚上過去一趟~”
喬江心猛的抬頭,喬建國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干,干啥,我只是過來傳話的。”
喬江心面無表情道,“我們跟你們很熟嗎?怕死還敢上門嘚瑟?
我們不好對那倆老骨頭動手,還收拾不了你?
再逼逼,腿給你打折!”
喬建國扭頭就跑,同時心里還在咆哮。
他就說了他不要來他不要來,偏要他來。
他有吃有喝的,干啥要來沾這瘟神,還為了他好,還娶媳婦。
誰愿意娶誰娶,反正他不娶!
他天天找三狗他們打牌,偶爾上山上放放夾子,餓了就回家吃飯,這種日子不好嗎?為啥要娶媳婦?
娶媳婦給他洗衣做飯?
啊呸~,他又不是沒人洗衣做飯!
再也不來了,他爸媽再叫他來,就讓他們自己來,合著被打的不是他們。
喬家老宅,雷紅花正伸長脖子在等。
見小兒子回來了,臉上露出了兩分笑,“咋樣?話送到了嗎?他們說啥時候來?”
不等喬建國回應,雷紅花就自顧自的罵了起來,“不孝的東西,娶了個寡婦要上天了,新媳婦進門連公婆公爹的茶都不來敬,這種不懂規矩的玩意,要是在以前,那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賤妾。
哼,要不是為了讓他們帶你做那貨郎的生意,我才不會讓他們進門呢!”
喬建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常年不勞作,這一跑已經讓他喘的不行了。
緩了一會,他對著雷紅花就是噴,“做你的春秋大夢,我都說了我不去我不去,非要我去。
我差點被打死在那邊回不來了。
你當人家是傻子呢,好好的教你做貨郎,要是你你樂意嗎?
你自己之前怎么對他們的心里沒點數嗎?
人家就是帶個陌生人也比帶我強啊。
我們是人家的仇人,仇人你懂不懂?
還在這自己騙自己,裝大尾巴狼呢。”
雷紅花臉上的得意直接裂開了。
“你說啥?他們要打你?怎么樣,打你哪里了?”,雷紅花說著去扒拉喬建國。
喬建國一甩手,“別煩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她就要打斷我的腿了。”
雷紅花見喬建國沒事,叉著腰就罵了起來。
“黑了心肝的白眼狼,那短命鬼生出來的惡毒崽子,再怎么樣你和他們也是一個爹出來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干這種沒天良的事,老天爺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他們!!!”
“行了行了,煩死了。”,喬建國打斷雷紅花的叫罵聲。
“人家隔了半個村,你罵給誰聽呢,我可不愛聽,還成天說我沒出息,我整天聽你罵人我能有啥出息?”
雷紅花嘴里的罵聲一噎,舉著手指頭指向喬建國,“你....”
你還沒你出來,就見喬建國站了起來,伸出一個巴掌舉到了雷紅花下巴下面。
“給我一塊錢!”
雷紅花嘴里那剩下的話,頓時就憋了回去,一雙吊梢眼瞪的老大,“你又要錢干啥?”
喬建國理直氣壯,“我找三狗他們打牌去!”
雷紅花被氣的直哆嗦,踉蹌的撿起旁邊的掃把就朝著喬建國砸去。
“你個沒出息的混賬,成天就知道要吃要喝要錢,老娘上輩子欠你的!!”
“嗷啊~,他們打我,你也打我,全都打我,你再打,你再打我離家出走了!”
“你走,你趕緊走,老娘眼不見為凈!!!”
直到喬建國抱著腦袋嚎叫著跑了出去,雷紅花這才捂住胸口一屁股坐在躺椅上。
“哎喲喂,氣死老娘了,我這是生了個啥孽障啊!”
晚上,陳家的飯桌上。
陳文德和車金梅夫妻坐在一起吃飯。
陳文秀和陳文峰讀完小了,是住校的,只有每周星期三的時候回來帶米帶菜。
車金梅說起了喬家賣貨的事。
“我就說大丫不錯吧,之前還憂心他們家里窮會不會拖累我們,現在看來啊,指不定還能幫襯著出嫁的閨女一把呢。
這兩天大家都在議論,那陳慧回來說了,秦寡婦在馬頭嶺的時候,收錢都收不贏,一天最少能賺十幾二十塊呢!”
車金梅端著碗拿著筷子,還夸張的舉起了兩根手指頭,臉上無比自豪,就像是賺到錢的是他們陳家一樣。
陳文德安靜的聽著,面色柔和。
喬家要是有了賺錢的營生,以后自己家里也不用那么拮據了。
最基本的,等喬大丫嫁過來,自己家里也可以跟著做那賣貨的營生,到時候他就能安心的創作寫文章了。
陳父聽著車金梅的話,輕聲問道, “喬家的人樂意嗎?”
陳文德的筷子停頓了一下。
車金梅輕哼一聲,“咋能不樂意,我們家文德多優秀啊,這長相,這文化高度,別說是在這十里八鄉了,就算是在鎮上來說,那也是數一數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