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毓輕咳了一聲。
“這話本王就當沒聽到,賀王子好生修養身體,若有何需要,可去王府尋找本王,大魏與北昭已結下秦晉之好,賀王子若有需要,本王自當盡力滿足。”
賀灼華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多謝大殿下照拂之情,他日傷好,必會登門拜謝。”
魏承毓走后,賀灼華的臉再次陰戾起來。
他與那姓宋的女子并無仇怨,也從未見過面,她為何要如此害自己?
賀灼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難道……她當真是喜歡自己,所以三笑留情,卻又因抄經閣院中太黑,沒能看清,以為自己是想非禮公主的肖小,情急下手?
其實是,扎錯了人?
除了這個解釋,賀灼華實在想到其他。
近三年,北昭與魏國各自為界,不曾通商,亦不曾放過任何一個魏人進入北昭,宋槐序一個大家閨秀,更不可能偷入北昭。
既然未有過任何接觸,自然也談不上仇恨,想到此處,賀灼華臉色稍緩,再想到自己被戳廢的命根子,一雙三角眼再度陰沉。
不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就這么算了。
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女人,若是從此碰不得,當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既然是那姓宋的女子所為,便將她帶回北昭,好生折磨方可解他心頭之恨。
賀灼華收攏五指,從牙縫里蹦出了幾個字。
“去宋府,把那姓宋的女子,給本王帶過來。”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聲淡如水的聲音說道:“有的人能惦記,有的人不能惦記,賀王子還是好生收收心,方能安然無恙的將清淼公主帶回去。”
一道頎長的人影從門外走入,身邊的兩個侍從立即拔出了刀。
如此鋒利之物,來人竟視若無睹,一路目不斜視,徑直來到了賀灼華的面前。
泛著幽光的面具,以及那雙隱藏在面具的狹長眼眸,無不讓侍衛心驚膽戰,即便手握利刃,卻硬是不敢往那人的身上刺。
看著男人身上標志般的華麗大氅,賀灼華臉色也同樣白了幾分。
“你是……景王?”
“既然知道本王是誰,還有膽子惦記本王的女人,賀灼華,你莫不是想長眠于大魏,不回北昭了?”
魏景焰似笑非笑,一雙眸子卻寒冷透骨。
滿是殺機的目光,頓讓賀灼華如墜冰窖,汗毛立起,他慌張的撐起身子,鼻尖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
“魏景焰,本王可是本次的和親使,你既領過兵,當知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道理。”
魏景焰微仰起頭,眼睛半瞇著斜睨過來,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薄唇扯出一抹嘲諷的輕笑。
“本王做事從來都只憑心情,不講道理,殺死你,亦如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本王來此,是想給你一個選擇,回到北昭,還是死在大魏,機會只有一次。”
賀灼華頓被他氣得臉色發青。
“你……你敢。”
魏景焰鼻腔里輕哼了一聲。
“你若不信,可以當場試試。”
兩個侍衛立即橫住刀,卻被魏景焰一掌掃番在地。
“這般廢物,也妄想阻住本王?”
一股冷熱交縱的氣息撲面而來,賀灼華不由頭皮發麻,全身都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慢著。”
他干笑了一聲,眼珠一轉道:“四殿下想來是誤會了,本王豈會奪人之美,只是心中頗有疑惑,宋小姐在酒宴上,對本王三度展露笑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本王不知原由,便想問個究竟,誰知宋小姐卻賊喊抓賊……”
沒等賀灼華說完,一嘴巴子就扇到了他的臉上,巨大的力道把賀灼華打的渾身一顫,傷處亦被牽動,不由發出了一聲悶哼。
“如此低劣的挑撥離間,當真以為本王會上當,再敢多吐一個字,本王便把你的舌頭拔出來。”
魏景焰的目光從他腰上掃過,一臉戲謔道:“既然你已少一件物事,再少一個,也死不了。”
賀灼華的右臉瞬間腫起,一張嘴吐出了一顆大牙,心中的恨意瞬間涌到頭頂,卻偏偏不敢多說一個不字。
他早就聽聞,魏景焰性情喜怒不定,行事全憑喜好,如今一見,果然是個瘋子。
“宋小姐冰清玉潔,是本王心存齷齪,會錯意了,本王此次來魏,是為兩邦締結親好,自然要帶著公主,回到北昭。”
魏景焰滿意的點了點頭。
“甚好,你便好生修養,本王就不打擾了。”
袍擺一甩,緩步離開。
若非臉上的疼痛還在,賀灼華都懷疑魏景焰從未來過。
兩個侍衛也才緩過神。
“王爺。”
賀灼華抓起枕頭,朝兩人打過去。
“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何用,跪下,掌嘴五百。”
過大的動作,再次牽動傷處,賀灼華疼的滿頭冒汗,兩個侍衛不敢去扶,全都跪在地上扇嘴巴,眼見這兩個貨如此無用,賀灼華怒極攻心,眼前漆黑一片,咚的一聲倒在了床上。
魏景焰已經出了禮賓院。
蘇煥快步上前,扶住了魏景焰。
“這點小事,何必爺親自出馬。”
魏景焰漫不經心的說道:“待久了,也該活動一下身子骨了,官府的事,你辦的如何了?”
蘇煥恭敬的說道:“已經按爺的吩咐,交給了府尹,府尹已派出人手,全力搜查墨刀門。”
魏景焰掀開車簾,聲音淡淡。
“本王也不指望他們能真查出什么,做做樣子便可。”
“爺懷疑……”
魏景焰打斷了蘇煥。
“沒有懷疑,回府。”
蘇煥不敢多問,翻身上馬,示意眾人回府。
一刻鐘后,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
掀開車簾,一道亭亭玉立的人影,映入了眼簾。
“今日來的到是早。”
魏景焰邁步下車,宋槐序立即迎了上來。
“見過王爺。”
“免了。”
魏景焰攏住袍擺,跨入門檻。
宋槐序跟在他的身后,輕咬了一下唇。
“昨日……多謝王爺。”
魏景焰步履不停,足下生風。
“你已經謝過了。”
他的聲音太過平淡,聽不出喜怒,宋槐序一時不敢多言,一直進了屋,魏景焰才問:“你說的藥膳,今日是否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