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序忙說道:“今日便可,以后絕不讓王爺再喝苦藥?!?/p>
魏景焰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熱茶喝了一口。
“這還差不多,去做吧,本王正好有些餓?!?/p>
“是。”
宋槐序掃了一眼地面,今日竟然未擺放火爐,想來魏景焰的寒毒確實好了不少。
有心想問問賀灼華的事,又恐魏景焰心里生疑,便壓了下去。
景王府不缺藥,宋槐序跟著蘇煥去稱了些藥,回廚房選了一只烏雞,用來熬湯。
瞧著蘇煥幾次欲言又止,宋槐序不由詫異。
“蘇侍衛,有事嗎?”
蘇煥干笑一聲。
“無事,宋小姐也不必擔心,只要爺在京中,必然無人敢找宋小姐的麻煩,卻不知……爺的寒毒,還有多久才能治愈?”
宋槐序秀眉微皺。
“眼下需強勁王爺的經脈,若想徹底痊愈,還需另下猛藥,現在卻不合時宜,恐怕還要一些時日,只要王爺不受太大的刺激,可保寒毒不再復發?!?/p>
“原來如此,宋小姐費心了?!?/p>
“蘇侍衛客氣,王爺多次助我,我必然也會為王爺竭盡全力。”
宋槐序聲音清澈,擲地有聲,聽的蘇煥肅然起敬,宋小姐如此,亦算對得起王爺的一番心意。
“那就不打擾宋小姐了?!?/p>
蘇煥退出廚房,換了另外兩個侍衛在此。
宋槐序深知他們對魏景焰的愛戴和關心,自然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此。
她不再多想,安心熬制藥膳,一個時辰后,雞湯終于熬好了。
宋槐序端著湯走向前廳,到了門口,段如嫣的聲音便從里邊傳了出來。
“師兄,你為了宋槐序,當真至自己的危險而不顧嗎?你既然已不管朝中之事,何必要強出頭?”
宋槐序腳步頓住,魏景焰冷冽的聲音隨后傳來。
“何謂強出頭,本王救自己的女人,何錯之有?”
段如嫣的聲音有些急。
“皇上明顯不想對北昭用兵,賀灼華身為北昭的大王子,卻被宋槐序扎殘,這件事豈會善了,師兄,你何必要將自己置身于風口浪尖之中?!?/p>
“這話,是魏云瀾讓你說的?”
房內,魏景焰長眸挑起,目光中已現不悅。
“不是,是我自己想說的,師兄,你該清楚我對你……”
段如嫣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魏景焰打斷。
“門外的,聽夠了嗎?”
宋槐序心頭微驚,魏景焰竟然知道外邊有人,耳力恐怖如廝。
她清咳一聲,端著湯從門外走入,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四個炭盆已經燃起。
看到宋槐序,段如嫣臉色微變,片刻,又恢復正常。
笑著說道:“宋小姐當真賢惠,還未出嫁,便登堂入室照顧我師兄,如嫣先行謝過了?!?/p>
宋槐序將湯放在桌子上,嫣然一笑。
“段小姐客氣了,早晚我都是王爺的人,王爺身體不好,我自當親自照顧?!?/p>
她舀了一碗湯,放在唇邊仔細的吹了吹,這才端給了魏景焰。
“雞肉軟爛的很,王爺嘗嘗吧?!?/p>
魏景焰接過碗,淺淺地喝了一口。
“還不錯,能入口?!?/p>
宋槐序笑吟吟的看著他,眸光瀲滟,聲音輕柔:“那就多喝些?!?/p>
段如嫣頓覺刺耳不已。
“既然師兄有美眷相伴,小妹就告辭了?!?/p>
她轉向了宋槐序,又笑道:“以后宋小姐便是我的師嫂,也算是景王府的主人,總該送送我吧。”
宋槐序知道段如嫣必然想奚落自己一番,未免太小看她的承受能力了。
微微一笑?!白匀弧!?/p>
剛走一步,手腕便被魏景焰拉住。
“湯太熱了,本王喝不下?!?/p>
宋槐序接下了碗。
“那我給你吹吹?!?/p>
段如嫣終究是沒忍住,她忿然跺了一下腳,快步跑出了門。
她走以后,宋槐序又把湯遞給了魏景焰。
“段姑娘明明很關心王爺,王爺何必如此氣她?”
魏景焰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
“有嗎?”
“有。莫非王爺對……”
宋槐序忽然意識到自己問多了,立即調轉話鋒。
“我的事,會不會讓王爺置身于險境?”
魏景焰將碗放在桌子上,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幽深如海的眸子里,閃著幾分戲謔的笑意。
“你之前想問的,是這個嗎?”
他明明在笑,卻依然讓宋槐序倍感壓迫,宋槐序垂下了眼眸,避開了那兩道鋒銳的視線。
“臣女多嘴了?!?/p>
魏景焰的私事,她確實不該問,許是覺得熟稔了,一時忘了形。
“無趣?!?/p>
魏景焰不悅一瞥,聲音倏冷下。
“本王再說一次,本王不可能喜歡她,對兄弟之妻,亦無興趣,下次說想問什么,直接問便是,沒必要遮遮掩掩,本王活的已經夠累了,沒空去猜你的心思。”
他解開狐裘,隨意的扔在一邊。
“第二個問題,本王所在之處,處處皆險,宋槐序,你若怕了,親事隨時可以取消?!?/p>
四目相對,一縷波瀾從心頭升起,掀起無形的風浪,在宋槐序的心湖里砸下漣漪。
“不怕?!?/p>
她目光堅定,心智也同樣堅如磐石。
魏景焰點了點頭。
“先行針吧,本王現在沒胃口。”
“藥膳等于藥,喝這些湯,便等于喝藥,王爺不可耍賴。”
對于治病,宋槐序總是非常的執著。
她拿起碗,固執地遞了過去。
魏景焰皺了皺眉,一口喝下。
“這總可以了吧?”
宋槐序又瞄向了剩下的雞湯,魏景焰立即站起身脫衣服。
“到此為止,本王已經給了你足夠的面子,莫要得寸進尺?!?/p>
宋槐序很無奈,面對如此不配合的病人,她也不好掰著他的嘴硬灌,最主要的是,她也沒那個能力。
“那……就晚點再喝。”
魏景焰已經走進了內室。
宋槐序為其行針之際,周旋機再度出現在皇宮。
他手持拂塵,一派仙風道骨。
“皇上,如今厄運已現,若不除此女,必會再起波瀾?!?/p>
皇上坐在書案之后,臉色晦暗。
許久,低聲問道:“周師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
周旋即眉頭微挑,緩步走到書案前。
“臣確實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