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人一半魚的美人魚,不是左和右,是上和下。有頭,沒丁丁...’
齊逸腦海中很自然就浮現出了某經典畫面,緊接著,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美人魚,抖動著長長的魚尾,胸口帖著兩片扁扁的扇貝。
特么的,這都什么跟什么?
“我們可不是奇門中人,九宮之中,只有離是。震兄可仰慕奇門了,每次說起奇門就異常激動。”
代號坤的陰柔男聲解釋了一句,揶揄道:“震兄,不如來我南疆蠱部。只要我開口,阿姐定能贈一枚絕世情蠱給你,促成你與離妹妹的好事。到時候,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入贅奇門啦。”
“去去去!”震沒好氣地喝道。
雖然看不到,但齊逸完全能想象出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臊紅老臉的羞恥模樣。
好家伙,這個‘聊天室’真是人才濟濟啊!
聲音慵懶撩人的姐姐,顯然也不是人,聽意思應該與妖族有關。一條人魚、一個玩蟲子的,不知道另幾位是什么來頭。
“趁離姐姐不在,你才敢這么說。”代號艮的清亮男聲,笑道:“嘿嘿,回頭我就告訴離姐姐,看她能不能把你打成土申。”
‘土申?哦哦,懂了。’齊逸一秒反應過來,這小子是有點幽默天賦在身上的。
“你敢!信不信小爺毒啞你。”坤坤急了。
“來呀,有種你就來太牢,毒啞本君。”艮不甘示弱地叫囂道。
“聒噪!”代號巽的東皇庭女子一出聲,兩個臥龍鳳雛立馬停止斗嘴。
“震方才已經說到,神龜所馱之碑石,一分為九,自入九方。這,便是九道印記的由來。”說到正事,女子的聲音不似先前那般慵懶,多了幾分嚴肅。
“這九道印記自渾沌初開,便存于天地之間。傳說,每逢亂世將起,便會擇主而棲。不過,究竟有何深意,就無從得知了。”
‘還得是知心姐姐,歪了的樓終于扶正了’齊逸暗暗給對方點了個贊,想了想,又問道:“那位離,既是奇門中人,難道也不知?”
“這就涉及到奇門隱秘了。”
女子言下之意,對此并不了解。
“我倒是略有所聞。”奇門鐵粉震大哥,在線答疑解惑:“我大啟當年那場立國之戰,三萬青衣甲士,十不存一。幸存下來的后人,一分為二,一者仍為奇門,另一者則為遁甲。”
“傳承也因此一分為二,在之后的八百多年間,奇門修士仍秉承先賢所立之規。凡有妖異邪崇禍亂人族,必有奇門修士現身鏟妖除魔。”
說到這里,東皇庭的知心姐姐,發出一聲輕輕的冷哼。
不過,震大哥的解說欲絲毫沒受影響,他繼續說道:“但是,失去遁甲之術的奇門修士戰力大減,因而漸漸沒落。”
“一甲子之前,偃州劍門關突遭蠻族入侵,守關將士悉數戰死,奇門修士星夜奔赴馳援。那一戰,保住了大啟與蠻族之間最重要的一道關隘,救萬千百姓于水火。但奇門卻因此再受重創,近十幾年間,已鮮見奇門修士的蹤影了。”
震大哥語帶惋惜道:“離,雖為奇門正統,但因傳承斷代,對九印也只知其表,而不知其里。”
齊逸快速閱讀理解,捊了一下前因后果。
以人族基業為己任的奇門,曾經無比輝煌。但在青衣江一戰之后,因不明原因分化為二。實力今非昔比的奇門修士又在劍門關與蠻族大戰,元氣大傷,自此隱退。
關鍵時間節點:九百多年前與六十年前。
重要事件:大啟立國戰、劍門關抵御蠻族入侵。
既然比自己先進群的前輩們,都不知道九道印記到底代表了什么,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小白,也沒必要繼續追問下去。
那么,第二個問題。
“這虛境,又作何解?”
“任何一位傳承者隨時都可憑印記,向其它傳承者發出邀約。發起者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構筑一個虛境。”
震大哥似乎非常樂于擔任解說的角色,有問必答。
“虛境可仿照自己生活之地,亦可憑想象幻化。”知心姐姐補充道:“不過,若為后者的話,需有極強的心念,方能將想象之物幻化成形。”
“那可太耗元神了,上次我憑想象構筑虛境,昏睡了一整天才緩過來。”某坤訕訕道。
“嗤~”艮嘲諷道:“那是你修為太淺、元神羸弱,本君就絲毫不覺疲憊。”
小公舉則嗔怪起來:“震大哥也真是的,怎么構筑了這種地方嘛,人家一點都不喜歡。”
‘你不喜歡很正常,做魚的都怕變成鐵板燒’...齊逸腦海中瞬間閃過‘酸菜魚片、花椒沸騰魚、鐵板烤魷魚、魚頭豆腐煲’。
收斂發散的思緒,他提出第三個問題。
“除了離,大家都不是奇門中人,為何會被選中成為印記傳承者?”
“不知道。”小公舉嘴快地答道。
“九道印記乃上古圣碑之靈所化,擇主而棲,自有神機。”
震大哥說的高深莫測,翻譯一下就是‘別問,問就是天機奧秘’。
“能被印記選中,當然是有不凡之處。就像本君,三歲斗殺狼王,五歲撲殺熊羆,七歲生擒蠱雕,十歲...”
沒等艮吹完牛逼,某坤就冷笑一聲,打斷道:“你被猴打過。”
“本君十五歲,便稱霸太牢,你一個玩蟲子的...”
“你被猴打過”
“要本君說多少次,那不是猴,是千年白猿,得了天地靈蘊的千年白猿,懂不懂!”艮激動得都快破音了。
“你被猴打過”
仿若洪鐘巨鼓般的虎嘯聲,驀地響起,震得齊逸腦瓜子嗡的一下,差點直接宕機。
“哈哈哈~”某坤開懷大笑。
“你惹衪作甚?看吧,又給氣跑了。”震的語氣滿是無耐,像極了放暑假被迫帶臭弟弟的大哥。
“本座也有要事處理,離久未現身一事,你也無需憂心。再有一月,乾老道便出關了。屆時讓他卜一卦,自然明了。”
巽的聲音恢復慵懶,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補了一句:“中宮印記,既已擇主,天地間必將有大事發生。同為印記傳承者,本座只望,將來不會在戰場上見到各位!”
說罷,知心大姐姐也下線了。
“中兄”某坤思忖了一下,不置可否道:“聽聲音,您應當是位長者,但稱您叔伯,我族中叔伯不肯。”
齊逸沉吟兩息,用柱子哥那極具領袖魅力的聲線,回道:“無妨,坤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就是,咱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新來的,必須提供一條有價值的消息。”似乎是怕齊逸不肯,坤趕忙解釋道:“我可沒有誆你,大家都一樣,中兄可以問一下震大哥和小魚。”
“喂喂,不許你叫人家小魚,只有巽姐姐可以叫。”小公舉不樂意了。
“怎么才算有價值的消息?”
齊逸的反問,難住了剩下來的三位。
俄頃,作為在場資歷最老的大哥,震站出來說道:“若為部族中人,不為外界所知,但對于部族來說,算不上大秘密的事情。若為神州子民,某地近期發生的大事,朝中局勢、黨派秘辛,或一方大員調動之類,皆可。”
‘這個提議妙啊,如此一來就能測試出我來自部族,還是啟人。如果是后者的話,還可以憑借我提供的消息,大致判斷我的身份,以及現在身處何地。’
齊逸心底暗動,思忖片刻后說道:“震兄方才提及偃州,這讓我想起半個月前,工部侍郎梁仲道調任偃州巡撫,似是為查一起大案。”
“哦?!”震大哥驚疑一聲,說道:“工部侍郎乃從二品,巡撫為正二臺,從品級上來看是升遷,但在朝中做事,好過下派至地方。且,偃州主城乃賢王封地,而賢王又是當今圣人的皇叔,素有賢名。正是這個原因,偃州巡撫一職才空缺多年。”
“還是為了查案,這就更奇怪了。即非刑部,也不是大理寺出身,一個工部侍郎,有何查案之能?”
齊逸正聽得起勁,小公舉又不樂意了。
“哎呀,不想聽不想聽,你們大啟朝的事情,一點都不好玩。嘿嘿嘿~”小公舉怪笑幾聲,偷感極重地說道:“中哥哥,趁現在人少,你就說說唄,修的哪個體系,現在幾品呀?”
死纏著一個問題不放,這姑娘怕不是條八爪魚。
齊逸心底沒好氣地吐了句槽,面上則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地回道:“吾非修士,普普通通讀書人,無品無級。”
“略略略,人家才不信呢。中哥哥就算是讀書人,也肯定是你們啟人說的那個什么...儒大。”
“噗~”某坤當場噴笑:“要不說你們鮫族都是傻魚呢,什么儒大,那叫大儒。”
小公舉不忿地回懟:“哼,你才傻,當心座山君啊嗚一口把你活吞了!”
“嗯~”震大哥沉吟片刻,大笑道:“哈哈,中兄,你的身份,在下已心中有數了。”
“啊,真的嗎?震大哥,說說唄。”小公舉好奇道。
“我雖一介武夫,卻也懂得道理。此為中兄穩私,待中兄愿意布公時,他自會告知你們。”
震大哥說罷,齊逸立馬贊許道:“震兄,真君子也!”
“哈哈哈~~”
顯然,這位品級絕對不低的大佬,很受用。
“今日中宮認主,九道印記集齊,想來奇門斷代的傳承,不久定能尋回。這印記之謎,也當破解!”
震大哥快意地說道:“好了,今日就到這里吧,我這就去斬殺一名蠻族大將,快活快活,哈哈~~”
伴隨著洪鐘大呂般渾厚的笑聲,巨石、巖漿,乃到整個熔巖洞穴漸漸消散。
虛境,化無。
雞鳴聲響起。
齊逸猛地坐起身,輕喘了兩下,隱隱感覺到左手掌心一股炙熱。
低頭一看,便見掌心像被烙鐵印下了一個印記。
五顆小小的圓點,由兩根交疊呈十字的線條串連。
這就是,中宮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