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嘴皮子犀利，慣會顛倒是非白。

見劉盼娣氣勢弱了，立刻窮追猛打：“她一定是知道太子妃是皇后、皇后最喜愛的兒媳，生怕她一死，帝后遷怒，讓伺候不周的宮人陪葬，賤婢貪生怕死，早早逃了，這會子害怕皇上和皇后娘娘追究，才編出這樣的鬼話逃脫罪責。”

朱允炆趕忙附和：“對，就是這樣，我娘那么善良的一個人，怎么敢害死出身顯赫的嫡母？好個刁奴，貪生怕死也就罷了，現在還敢被人收買來陷害我娘，如此用心險惡，就該拉出去亂棍打死。”

劉盼娣一下子被逼到墻角上。

常氏當年送給她的荷包，以及藏在里頭的書信，本來可以作為一份證據，作證自己所說的是真的。

但劉盼娣當年實在太害怕了，看完之后，為了不留下痕跡，竟一把火給燒了。

劉盼娣用袖子擦了擦淚，哽咽道：“呂氏，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脫罪了嗎？我告訴你，證人可不止我一個。”

說著，她看了曹流芳一眼。

曹流芳見自己家人安全了，也沒什么可顧及的，對著鳳辰奕道：“大人，讓另外兩人都進來吧。”

這次告發呂氏，玩的是車輪戰。

劉盼娣一人頂不住，讓另外兩個接著上。

鳳辰奕一揮手，又有兩個比劉盼娣小大約十來歲左右，長相十分樸實忠厚的婦人進來。

呂氏一看到這兩個人，臉色瞬間變了：“你、你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兩個婦人笑道：“是啊，我們本來是應該死的，可沒辦法，誰讓你這人心太狠，連對你忠心耿耿的心腹都能狠心舍棄，太監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家人要保全，曹公公早就看清你的為人，所以我們兩個都活了下來，就等著這一天來指證你的罪行。”

原來這兩個婦人，都是已故嫡長孫朱雄英的保姆張媽媽和李媽媽。

其中，李媽媽馬皇后親自指派過去照顧大孫子的。

張媽媽則是常氏的陪嫁丫鬟，常氏坐月子時，預感到大限將至，便把張媽媽安排去照顧自己的兒子。

常氏作為開國武將之女，熟讀兵法，深諳虛虛實實、聲東擊西之策。

她安排奶娘劉盼娣前往鳳陽尋藥，給她留了荷包，看似是為了保全她，實則是利用她當靶子，吸引呂氏的注意力。

畢竟東宮人人都知曉，劉盼娣是太子妃身邊最得臉的老宮人，目標很明顯。

呂氏見劉盼娣突然消失，肯定能想到，這奴婢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急急跑出了東宮。

這樣一來，呂氏就會把注意力放在劉盼娣身上，派人去追殺她，從而忽略了張媽媽這個更明顯的目標。

常氏安張媽媽伺候朱雄英，一方面是想讓她保護自己的兒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她暗中搜尋呂氏的罪證，盡可能除掉她。

然而，常氏還是太低估了呂氏的手段。

就算她做了兩手準備，一邊讓劉盼娣吸引目標，一邊讓張媽媽暗中徹查，呂氏還是得逞了。

只是呂氏千算萬算就沒算到，曹流芳抓到劉盼娣之后，并沒有殺了她，而是給囚禁了起來。

之后朱雄英出事，呂氏又讓曹流芳去滅口，結果張媽媽又一次活了下來。

還有馬皇后安排的李媽媽，也以同樣的方式，假死脫身，被曹流芳關押起來。

曹流芳心思也很明顯。

他知道呂氏心狠手辣，所以兩頭下注。

若是呂氏成功登頂權力之巔，他就把這三個關鍵性的證人弄死，全心全意享受呂氏賞給他的榮華富貴。

反之，要是呂氏罪行暴露，自己跟著倒霉，讓三人出來指認罪行，也能保全自己家人不受牽連。

小人物命雖賤，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呂氏臉色一片煞白，這兩人出來，將當年的事情曝出來，自己可就全完了。

朱標見當年本該給兒子殉葬的兩個保姆都跳出來了，又見呂氏臉色變得那么難看，心里已然有九分相信了。

一瞬間，朱標雙眼赤紅如血，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他沖過去，大手猛地抓住呂氏的脖頸：“是不是你害死了本宮的發妻？還有雄英的死，真的與你有關嗎？”

呂氏被掐得喘不過氣來，不禁露出痛苦的神色，卻不敢推開朱標的手，雙眼含淚、風姿楚楚地看著朱標暴怒的臉。

“不，不是我，太子殿下，妾身真的冤枉的。”

朱標森寒得似地獄傳來那般：“常氏和雄英母子才真是死得冤枉！你這個毒婦，是我瞎了眼睛，寵愛你這么多年，竟沒看出你是這等蛇蝎之人。”

朱允炆見親媽被氣得臉龐發紫，一雙眼睛翻著白眼，看樣子就要嗝屁了，頓時急了。

他連忙上前抓著朱標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父王，我娘真是冤枉的，求您饒了她吧。”

馬皇后卻罕見沒有阻止兒子，呂氏這樣的毒婦，掐死了正好。

朱標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松開了手。

呂氏死里逃生，脖頸處卻留下了五個清晰的紫紅指印，大口大口喘著氣。

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呂氏感覺自己活過來，又跪了下來，痛哭流涕道：“太子殿下，妾身真的冤枉的……”

還沒說完，就被朱標厭惡打斷：“本宮不想聽你狡辯，只相信證據。”

呂氏身子一顫，癱軟下來。

朱允炆道：“父王……”

朱標喝道：“你也給我閉嘴，坑家敗業，爛泥扶不上墻的玩意。”

看到雙對比另一個世界的朱允炆做的那些破事兒。

朱標憋了一肚子火。

幸好這個世界繼位的是朱綾，不然他得活活氣死不可。

朱綾不耐煩道：“好了，別扯那些有的沒的，張媽媽，李媽媽，你們說呂氏害死了太子妃，證據呢？大哥朱雄英又是怎么死的，一起說個明白吧。”

對付呂氏這種狡猾陰毒的女人，速戰速決才是硬道理。

時間拖到越久，越有可能讓她脫身。

反派死于話多。

正派廢話太多，也有可能讓反派鉆空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