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慶上前蹲下,仔細打量了幾眼,問道:“老人家,你為何在這里?”
老人沒有反應,仍是低頭緊緊抱著小娃娃。
“老人家,老人家。”戰慶輕輕推了推對方。
“唔,水,水……”老人艱難的動了一下,嘴里呢喃道。
“嘩啦嘩啦。”
隨著老人的動作,銬在老人手腕和腳腕上的鐵鏈嘩啦作響。
“我草,萬花樓非法拘禁!”
戰慶猛的站起來,回頭看向陶凌曉。
“公子,真的尋到寶了,我們是不是要立大功了!”
陶凌曉怔怔的盯著老人,眼一眨不眨。
戰慶的話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大哥哥的師父怎么會在這里?!
眼前的老人正是陶凌風的師父陶巖。
“公子,公子,您認得這位老人家?”
阿武看出陶凌曉的異樣,輕輕推了推他。
陶凌曉猛然回神,急步上前,蹲在陶巖跟前,顫聲問:“巖師父,您怎么在這里?”
陶巖卻沒有太多反應,嘴里下意識的呢喃:“水,水……”
“快,戰慶,去倒杯水來。”陶凌曉抬頭看向戰慶,急急的說道。
“好的,公子。”戰慶掃了一眼房間,根本沒有水。
他一溜煙跑了出去。
“阿武,你,你看看這鏈子能不能打開。”
陶凌曉扯著鐵鏈,心急萬分。
阿武蹲下試了幾次,徒手根本不可能打開。
他站起來,在房間里四處翻找,希望找到鑰匙什么的,但,一無所獲。
突然,他靈光一閃。
自己在那妖艷賤貨的房間里找到了一把鑰匙,能不能打開這手銬腳鐐呢?
他從衣兜里掏出那把銀錢,扒拉出鑰匙,蹲到陶巖跟前。
“公子,這是剛剛在那妖艷女人的房間里找到的鑰匙,不知道能不能用。”
陶凌曉二話沒說,一把抓過鑰匙就去開那手銬腳鐐。
可是,顫抖的手讓他怎么也對不準鎖眼。
阿武接過鑰匙,往鎖眼里一插,一撥。
“啪嗒”一聲,手銬開了。
“公子,是這鑰匙,是這鑰匙。”阿武高興的叫道。
隨后,急忙去開老人腳鐐上的鎖。
手銬腳鐐打開,陶巖下意識的伸展了一下腿腳,只是仍然不是很清醒。
“水,水,水來了。”
戰慶提著一桶水一個高沖了進來。
他一出房間,便看到院子里有口水井,找到水桶打了一桶水提了進來。
“呸,你這憨子,用桶怎么喝水?”
戰慶身形一頓,眨了兩下眼,把水桶往地上一放,回身躥了出去。
幾息的功夫,他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瓢。
他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的遞給陶凌曉。
陶凌曉接過水瓢,半跪在地上圈扶著陶巖,將水瓢放在陶巖嘴邊。
陶巖本能的張嘴,大口大口的喝著水。
“水,水……”
陶巖嘴角流下的水,滴到了他懷里小娃的臉上,小娃娃慢慢睜開眼,看著頭頂的水瓢做吞咽狀。
陶巖聽到聲音,慢慢睜開眼,看著近在眼前的水瓢,猛的瞪大眼。
他一把抓過水瓢,往小娃娃嘴上一懟,“喝水。”
小娃娃大口大口喝著水,頭都快伸進瓢里了。
“巖師父,你怎么會在這里?還這樣狼狽?這個小娃娃是誰?”
陶凌曉一連三問,問的陶巖兩眼發懵。
“你,認得,我?”陶巖眼神陌生的看著陶凌曉,聲音沙啞的問。
“巖師父,你不認得我了?我是陶老三啊。”
陶凌曉心下一驚,陶巖看他的眼神陌生極了,這讓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陶老三,是誰?”陶巖皺眉打量著陶凌曉。
陶凌曉的心降到了低谷。
那年與陶巖相遇時,他瘋瘋癲癲,雖然一會兒叫這個主子,一會兒叫那個主子,但好歹還知道主子。
現在,恐怕連主子都忘了。
想到這里,陶凌曉問:“你不是說有了你主子的消息,去找你主子了,找到了嗎?”
“主子,主子是,什么?好,吃嗎?”陶巖歪著頭,不解的問。
陶凌曉仰頭看向房梁,周身被濃濃的無助的氣息包裹。
錢豐找到陶凌曉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無助的陶凌曉。
在他印象里風光霽月的七公子,總是神采飛揚,這樣的陶凌曉,錢豐還是頭一次看到。
這,才是一個少年該有的樣子嘛。
錢豐下意識的想。
夏有德聽到這里,眼中充滿了八卦。
“老錢,你是說七公子認得帶回來的那一老一少?”
錢豐點點頭又搖搖頭,“七公子似乎對那老人很熟,與那小娃娃是不熟的。”
“他叫那老人巖師父?”夏有德問。
錢豐點點頭,“是的。”
“吩咐下去,從萬花樓帶回來的那幾個人看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議,我要先回府了。”
那個老人和小孩被陶凌曉帶回府里了,這時候回去說不定能聽到八卦。
錢豐伸手想攔著他,自己還有話沒說完呢,知府大人這滿臉八卦的模樣,真的好嗎?
……
烏丫丫吃飽喝足后,陶凌曉告退一聲,抱著她就回客院了。
“三哥哥,你是不是有話說?”
烏丫丫瞪著大眼,忽閃忽閃的。
三哥哥的眼里有沉痛,沒有要教訓她的狂風暴雨,肯定是遇到了比她在燒焦的瓦堆里打滾還大的事。
陶凌曉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有別的事在前面撐著,你做的事就可以躲過了?”
“不是,不是。”烏丫丫使勁擺著小手,“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去幫著滅火,我……”
“你幫著滅火?確定不是去放火?”陶凌曉冷笑。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嘿嘿。”烏丫丫嘿嘿笑著。
陶凌曉抬手點了她額頭一下,“你個調皮蛋,你知不知道三哥哥回來,沒有看到你,心里有多著急?”
“知道,知道,三哥哥最疼我了。”
烏丫丫說著,小胖胳膊使勁摟著陶凌曉的脖子,小胖臉在陶凌曉臉上蹭了蹭。
軟軟嫩嫩的感覺,讓陶凌曉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小妹,巖師父在這里。”陶凌曉聲音悶悶的說。
烏丫丫一時沒反應過來,兩只大眼懵懵的。
“你也沒想到吧?他受了很重的傷,腦袋更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