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就這樣放任季川這樣冷下去,她得去問個清楚。
姜至來不及思考清楚,拔腿就往外追。
纖細的身影快速穿過深長的走廊,腳步急促地奔下樓,終于在樓梯拐角處看到了男人。
“季川。”姜至喊他的聲音有點不穩。
季川停下腳步,循聲望去,眼看著姜至朝他跑來。
因為跑步的原因,她原本柔軟的發絲有些凌亂,眼神不停閃爍,小口地喘著氣。
她在季川面前剛站定,男人便不著痕跡地后退了兩步,刻意拉開與她的距離。
察覺到男人抗拒的腳步動作,姜至眼眶微微發酸,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握緊。
她站在原地沒敢再往前,咬了下唇,眸光顫動。
她抬頭看著男人,語氣溫軟又討好:“你最近怎么了?怎么都不理我,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季川低頭看著面前的女人,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他眉心一緊。
“沒,”他頓了頓又說,“你別多想。”
季川說完轉身就要下樓,身體剛有動作,姜至當即伸出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袖。
“你別走。”姜至的聲音有點焦急,仔細聽還帶著點哭腔。
“是不是我……我上一次在宿舍臺階上親你,你不高興了?”
姜至不知道他為何疏遠自己,想了很長時間,覺得這個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如果是的話,對不起,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那次我是真的沒忍住。”
姜至沒頭腦的解釋讓季川喉嚨發緊,他盯著她揪著自己衣袖的手沒吱聲。
見他不說話,姜至攥著他的衣角,有點緊張,接著說:“你知道的,我受不了你任何撩撥。我以后不會那樣對你了,真的,我發誓。”
姜至微微晃了晃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盯著他,懇求似的說:“你別生我氣了行不行?”
季川抬眸看著她,不知為何眼神越發暗沉,唇瓣緊緊抿著,周身都泛著冷氣。
姜至神情緊繃、低聲下氣、唯唯諾諾跟他解釋的樣子,在他看來莫名刺眼。
可她不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明媚張揚、肆意灑脫的。
溫柔的夕陽透過窗戶灑進來,可照亮的那張深邃的五官里卻沒有任何溫度。
他漠然冷靜的眼神,讓姜至有點發怵,神色越發慌亂。
良久,季川緩緩開口:“姜至,我們……”
季川話還沒說完,便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他從兜里抄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后,面無表情地劃開了接聽鍵。
姜至不小心暼到來電顯示:夏菲。
這個名字,上一次在音樂節上與季川說話的人就是夏菲,簡單聽季川提起過。
想到這,她拽住季川衣袖的手不斷收緊,指尖隱隱泛白。
仿佛捏緊的不是季川的衣袖,而是她自己的心臟,一陣一陣地疼。
她緊緊盯著男人的側臉,男人接電話的樣子依然波瀾不驚。
只有她自己,在這一段忽近忽遠的關系里,兵荒馬亂。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季川只是隨聲附和,這通電話最終在他一句“我一會兒去找你”中結束。
掛掉電話后,季川垂眸看著姜至捏著他衣袖的手,微微出神。
女人蔥白的手指細長柔軟,指尖緊緊抓著他的黑色衣袖,看上去白得晃眼。
季川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有些話得好好跟她說說了,但不是現在。
他抬眼對上她的視線,語氣冷淡:“姜至,我還有事,我得走了。”
姜至也直直盯著他,眼神執拗,眼尾隱隱泛起水光。
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一般,抓著他的衣袖就是不肯松手。
“姜至,”季川沉著語氣再一次開口:“我要走了。”
姜至依然不肯松手。
她不想讓他走,但又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姜至知道,她松手了,他就去找別的女人了。
她不想松,一點也不想。
哪怕季川看著她的眸子在一點點變冷,冷得她的心開始發顫,顫得發疼。
須臾,季川緊緊盯著她,眼神冰涼,毫不留情地抽出自己的衣袖。
姜至只覺指尖一松,男人已經轉身大步離去。
男人的背影離去,屬于男人的味道,在一點一點消失。
空蕩的樓梯拐角,她一人照著夕陽殘影,心空了。
良久,姜至收拾好心情后,還是跟韓楊他們一起去聚餐了。
這段時間以來,刑警隊的人也發現了季川的變化,一直都在中間幫忙當和事佬,姜至知道他們是真心想幫她。
再者,聚餐本來就是她組織的,準備吃火鍋,地點也都定好了,不去的話太沒良心了。
就在一行人靠窗坐好后,姜至卻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季川。
他和夏菲走進了火鍋店對面的西餐廳。
看到兩人同時進餐廳的時候,她整個人被釘在原地,心底又開始泛酸,澀得難受。
她無法親眼看見季川和另外一個女人同框,她嫉妒、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眾人也朝姜至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季川和夏菲,眼神中都透著驚訝,又紛紛去看姜至的表情,一時靜默。
此時季川和夏菲也選好了位置,靠窗坐下,開始點餐。
警隊的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須臾,韓楊輕咳兩聲,率先開口:“那個姜姜,季隊長可能……”
“沒事,咱們吃飯。”
沒等韓楊說完,姜至便移回視線,扯著唇笑了下,裝作若無其事道。
見她這樣,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么,大家開始專心吃飯。
整頓飯姜至吃得索然無味,心思全在對面的季川身上。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亂瞟的眼神,簡直跟裝了定向雷達一樣。
等吃完飯姜至結完賬,大家一起走出餐廳的時候,季川和夏菲還沒吃完。
姜至站在門口定定看了季川幾秒,沒說話,面無表情地轉身往電梯口走。
她現在沒身份,沒資格,也沒勇氣,只能離開。
就在眾人往電梯口走的時候,一群人呼啦呼啦地往商場的天臺方向跑。
一邊跑一邊說著什么“跳樓”“女生”“造謠”之類的,聽不真切。
聽到關鍵詞后,韓楊一把抓住一個路人問:“哥們兒,咋了這是?”
被韓楊抓住的男人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只是聽說有人要跳樓,好像是個初中的小姑娘。”
得知只言片語后,眾人也決定去天臺,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進入六月后,氣溫逐漸上升。
此時空氣異常沉悶,連帶著風都是黏膩的,吹在身上很不舒服。
商場的天臺上,一位身著校服的少女神態漠然、眼神空洞,佝僂著背頹廢地坐在天臺邊。
雙手撐在身體兩側,雙腳隨意地晃蕩在天臺外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