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臺已經(jīng)圍觀了不少人，商場保安和負責人也在現(xiàn)場，還有人報了警。

韓楊等人拿出警官證亮明身份后，阻止大家有序后退，并提醒大家不要激怒當事人。

知道季川也在這，韓楊又示意陳柯給季川打個電話匯報下情況。

安排好一切后，韓楊稍微往前走了兩步，溫聲說：“小姑娘，我是津城市公安局的警察，有什么事跟哥哥說好不好，你在那太危險了。”

“你別過來。”天臺邊的小姑娘情緒有點激動，滿臉淚痕，見韓楊過來，立馬出聲阻止。

“好好好，我不過去，你別激動。”韓楊頓了頓，又說：“你是遇到什么難題了嗎？介不介意跟哥哥說說？”

小姑娘不說話，只是一直搖頭，目視著前方不停地掉眼淚。

晚風吹動著她的發(fā)絲，凌亂地拍在臉上，遮住了她大部分表情，可姜至卻感受到了她的委屈。

小姑娘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吱聲，生怕刺激到人。

韓楊焦急地撓了撓頭，急得原地轉了好幾圈。

他沒有女朋友，也不知道如何哄這十來歲的小姑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圍觀的眾人也不敢隨意開口，只是竊竊私語，討論著什么。

就在大家以為小姑娘不說話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

“他們?yōu)槭裁匆敲凑f我？明明我什么也沒干，我說什么他們都不信，為什么為什么？”

小姑娘抬手胡亂抹了把眼淚，仰頭望著黑洞洞的夜空，哭得泣不成聲。

“小姑娘，有什么事咱下來說好嗎，不是說有困難找警察嗎？我就是，你看，這是我的警官證。”

韓楊拿起自己的警官證，接著說：“不管你有什么困難，哥哥一定幫你擺平，先下來好不好？”

不管韓楊如何勸說，小姑娘就是不肯下來，反而哭得更兇了，嗓音都啞了。

“你不明白的，你不會明白的。”

后面小姑娘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什么，根本連不成句，也聽不清楚。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時，姜至發(fā)現(xiàn)人群中出現(xiàn)兩個和小姑娘穿一樣校服的學生，埋頭竊竊私語。

其中長發(fā)的女生說：“哎，這不是郝佳佳嗎？她怎么會……”

短頭發(fā)的女生接話說：“最近她那件事傳得挺厲害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長頭發(fā)女生繼續(xù)說：“她被造謠賣淫那事？”

短發(fā)女生點點頭，“但她看著不像那樣的人啊，聽說家里就只剩一個奶奶了，怪可憐的。”

長頭發(fā)女生也有點惋惜，“就是，哎，聽說她學習可好了。”

聽完兩人的對話，姜至朝天臺邊的小姑娘看去。

整個人瞬間緊繃，眼底涌動著異樣情緒。

被造黃、謠嗎？

兩人的對話，不光姜至聽到了，及時趕來的季川也聽到了。

同時，他也察覺到了姜至的異樣。

此時天臺邊的小姑娘情緒越來越激動，直接起身站在了天臺上。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憑什么他們動動嘴皮子就能污蔑我，憑什么？”

“我做錯什么了，我做錯什么了？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響徹夜空。

“別別別，小姑娘，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我們……”韓楊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季川。

看見季川，韓楊仿佛見到親人一般，急忙說：“季隊，怎么辦季隊，我勸了好半天了，可小姑娘愣是不下來。”

季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聯(lián)系市一中的領導了嗎？”

韓楊點頭，“蔣齊聯(lián)系過了，正在趕來的路上。”

季川低低“嗯”了聲，說：“做得好。換我來試試。”

季川還未開口，女孩嘶啞的嗓音再次傳來，蒼涼又空洞：“你們不明白的，你們根本不明白那是種什么感受，你們也幫不了你。”

“不，我明白。”姜至忽然開口。

眾人都被姜至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紛紛看向她。

季川亦看向姜至，眉峰擰起，眸光深沉了幾分，冷峻的臉上浮現(xiàn)些許擔憂神色。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這種事處理不好是會擔責任的！

“姜至。”

季川出聲喊她，想阻止他。

但姜至好像沒聽到一般，繼續(xù)往前走了幾步。

站在天臺邊的小姑娘也微微轉了轉身子，朝姜至看過去。

她不停地搖著頭，淚水沾濕了視線。

她含糊不清地說：“你騙人，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

姜至神情復雜，咽了咽喉嚨繼續(xù)說：“佳佳，我明白的。”

“那種被眾人指點的難堪，又百口莫辯的無力感，導致內心極其痛苦卻又無法宣之于口。”

“即便你自己本身清清白白，卻在他人異樣的眼光下變得自卑、不敢見人，甚至產(chǎn)生自我懷疑，對生活失去了目標和方向，覺得唯有死亡可以得到解脫。”

“但不是這樣的佳佳，死亡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只會讓造謠的人逍遙法外，可他們應該得到懲罰。”

姜至頓了頓，繼續(xù)說：“我是津城電視臺的記者，我叫姜至，我很抱歉無意間窺聽到有關你的秘密，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愿意為你去討一個公道。”

“就算你不信任我也沒關系，”姜至指了指，“他們都是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隊的警察，他們也會幫你的。”

“還有，你不要奶奶了嗎？她還在家里等著你。”

許是姜至的話起到了作用，天臺上的小姑娘漸漸止住了哭聲。

是的，她還有奶奶，她也只剩奶奶了。

季川移開落在姜至身上的視線，轉頭看向小姑娘。

“佳佳，我是市局刑警大隊季川，我會幫你，先下來好不好？”

小姑娘婆娑的淚眼不停地在眾人身上打量，目光震動，像是在確認他們說話的真實性。

她抽泣著問：“你們……你們真的會幫我嗎？”

“會，相信我。”季川沉聲回答，讓人莫名覺得安定。

姜至抬眼朝男人看去，男人鋒利的五官隱沒在黑暗中，一雙銳利的瞳眸在此刻卻格外令人心安。

“好，那我信你們。”

說罷，小姑娘抬腳準備回到天臺內。

見狀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可是就在小姑娘轉回身體準備往回邁的時候，腳下像是踩到什么一般，陡然一滑，整個身體瞬間往后一仰……

“啊……”少女的尖叫聲劃破長空。

“小心——”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