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那口氣還是松早了,所以他這會兒在倒吸一口氣。
被他捂著嘴的兄弟卻立馬跳腳了。
“你這女人,也太不識好歹了些!”他一腳踩在壯漢腳背上,成功掙開了壯漢的手,當即就提著刀兇神惡煞沖著酒月而去,“給你臉還不要了!看我今日給你點顏色瞧瞧!”
壯漢:“……”
壯漢忽然就不敢看了。
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甚至已經開始想明年的今日要帶半個豬頭去祭奠他的兄弟了……
而當事人仍舊上頭,大刀揮舞得很是霸氣,他叫喊著沖上去,可眼前卻什么東西一閃而過,驚得那燈籠晃來晃去。
沒等他瞧清楚什么動靜,眼前卻湊近一張笑盈盈的臉。
那人倏地睜大眼睛,瞳孔猛縮地瞬間,他看到這人云淡風輕地出手拽住了自己的手腕兒。
“咔嚓”一聲,在寂靜一片的林中顯得格外清脆。
鉆心的痛蔓延全身,可他卻連慘叫聲也發不出……因為他下巴也被卸掉了,只能發出些難聽的咿咿呀呀聲。
此時此刻,這人終于意識到了雙方實力的懸殊!
“實在見諒,小女子年紀輕輕,但耳朵卻不太好使。”酒月跟個沒事人一樣,熱絡地攬著眼前這人的肩膀,和善地問,“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說我不識好歹?”
那人都快嚇哭了,一個勁兒地甩頭。
酒月又歪頭,“好像還說我不要臉來著。”
那人搖頭搖得更厲害了,咿咿呀呀又說不出完整的話,他又急又怕。
結果下一秒,酒月臉色突變,半瞇著眸子,陰惻惻地質問他,“還要給我點顏色看看,是么?”
那人:“……”
那人身子控制不住地抖啊抖的……然后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酒月:“……”
酒月后退一步,很無辜地看向那邊沉默的壯漢,替自己澄清。
“我可什么都沒做,不知道怎么的,他手就扭到了,我本想好心安慰他,結果他忽然就暈過去了呢。”
壯漢:“……”
壯漢抹了把臉,苦哈哈地回應,“姑娘說的是。”
今日出門一定沒看黃歷!怎么能遇上這樣記仇又難纏的大佛!
酒月這才笑出聲,壯漢的態度讓她解了氣,她抱著胳膊,踢了踢地上那人。
“剛剛都說了,誤會一場。”酒月招了招手,喚來了乖乖在旁邊待著的狗,漫不經心道,“夜深了,我家姐姐還需要休息,麻煩帶路吧。”
壯漢點頭哈腰地過去幫忙牽馬車,還不忘叫來了其他兄弟把老二一并抬走。
酒月重新提了盞燈籠,揣著狗走在馬車前面。
壯漢就在她前面,總感覺被她似有似無的眼神盯得心里毛毛的,要是時光能倒流,他特么說什么也不會去打這個小羅剎的主意啊——
而且這人看上去都不像是有錢的!
壯漢此刻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壯漢還是認真又誠懇地道了一次歉。
“姑娘,剛剛真的不是有意得罪的……我們從來只劫財不害命,更不會欺辱女子和小孩兒,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我們跟那些強盜土匪是不一樣的!”
看得出來,壯漢很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罪不至死。
酒月:“……”
酒月奇怪地看著他,“我若是想殺你們,現在已經在好心地埋你們了……大哥你是不是反應有點慢?”
反應慢的大哥:“……”
酒月無害地笑了笑,“你真的不用這么緊張,我只是借個宿而已。”
當然,順便也想要打聽下偷渡和大燕的情況了。
這條路雖然幽僻,但卻并未被雜草掩蓋,說明走這路的人不少。
大路不走走小路……自然也是沒有護照的咯。
踏破鐵鞋無覓處,酒月可不能放過這個送上門的情報寨子!
大哥害怕地看著她手里的刀,“我相信的……但不知姑娘你為何忽然擦刀啊。”
“哦,我看到你的手下在擦刀,我還以為他想跟我比比,誰的動作快呢……”酒月說著,緩緩轉身,定定地盯著馬車后方的某處。
壯漢臉色一變,趕緊出聲呵斥:“都不要命了?!給我安分點!今晚是咱們的不是,冒犯了這位姑娘在先,如今她去咱們寨子借住一晚,便是我們的貴客!誰再敢亂動心思,當心我胡天霸幫理不幫親了!”
胡天霸可不是開玩笑的。
要是現在隊伍里有誰敢去得罪酒月,都不用酒月去出手,他第一個沖上去捅刀子!
真特么山溝溝里當大王當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胡天霸毫不懷疑,要是惹得酒月不高興了,整個虎頭寨都會被她血洗!
這誰傷得起啊?!
胡天霸再三警告地看向自己的人,隨后又對著酒月賠笑,“姑娘莫怪,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天天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好說好說。”酒月笑瞇瞇地看著他。
若不是這個頭頭人還不錯,酒月早就砍砍砍了!
“我姓胡,單名一個陸,但因為外形剽悍,寨子里的人便喜歡稱我一句胡天霸,不知姑娘怎么稱呼?”胡陸主動放低姿態示好。
酒月也愿意與他交談,便開口道:“我名酒月,美酒圓月,里頭是我一位姐姐……”
說著,她又一頓,默默走到馬車旁掀開簾子看了看,發現啞女并未醒來。
酒月微微松了口氣,同時也有幾分愧疚。
看看把啞女累的,剛剛胡天霸那么大嗓門兒都沒把啞女給吵醒,可想她睡得有多沉。
胡陸點頭會意,見她有意放輕了動作,便也自覺招呼自己的人動靜小點兒。
一路到達虎頭寨,酒月有些新奇地打量了下寨子里的環境。
如今天色已晚,外面已經沒有什么人走動,但那些茅屋中都亮著燭光,外面還有一些老人孩子搖著扇子,似乎在納涼。
見到胡陸一行人回來,離山下最近的那戶人家院子里的老頭就樂呵呵地迎了上來。
“當家的,你們回來了?沒受傷吧……”老頭還是很體貼的。
胡陸安撫地拍了拍老頭肩膀,“趙叔你別擔心,這么晚了,還沒睡下?”
“沒呢……我看到阿武他們跑回來報信,就知道你又下山去了……”趙叔一邊說一邊往他身后看,“哎喲,今日收獲頗豐啊,這是直接綁了一輛馬車上來啊!”
胡陸眼皮跳了跳,想要攔下趙叔,但是攔不住。
趙叔滿眼都是對戰利品的欣賞,只不過他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直接上去掀那馬車看,繞了一圈后,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年輕的生面孔。
“哎喲,當家的,你還搶了個媳婦兒回來啊!”
胡陸扭頭,看著趙叔拉著酒月直夸,“這姑娘俊俏,還笑呢。”
胡陸:“……”
胡陸只想哭。
趙叔,給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