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月被這個老頭逗樂,不由出聲,“大叔,你弄錯了,我不是他搶來的媳婦兒。”
趙叔一愣,茫然地看著她,胡陸便趕緊出聲,“趙叔!這位姑娘只是今晚來借住一宿的。”
他瘋狂使眼色,但趙叔看不見。
“借宿啊……”趙叔一下子明白過來,態度又熱情起來,“小姑娘一個人怎么跑到我們虎頭寨來借宿?還好我們都是好人,要是換了別的寨子,當心你入了狼窩都不自知啊!”
老頭語重心長地說,“這邊關之城,生存不易,姑娘出門在外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胡陸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酒月卻能從這老人家身上感覺到善意。
她又看了眼胡陸,后者略顯僵硬地沖她一笑,酒月擺擺手,“既然你是當家的,想來還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不必管我,忙你的去吧……你的兄弟還等著大夫呢。”
“是啊是啊當家的,你去忙吧,一會兒我找張嬸子來,帶著這姑娘去歇下。”趙叔樂于助人。
胡陸:“……”
胡陸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他是真擔心自己轉個身的功夫酒月就把趙叔的腦袋給砍下來了……
今晚第一百零一次后悔的胡陸腳步沉沉地離開了。
酒月則跟著趙叔在寨子里轉了轉,趙叔大概也很久沒見著新鮮人了,此刻熱情得像個導游,一一給她介紹著寨子的過往。
如胡陸所言,他們跟那些強盜土匪不一樣……他們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
沒有父母孩子,連家也沒有,漸漸的,胡陸便帶著幾個戰友占據了這個地方。
他們雖然會收買路財,但除掉自己的開支,剩下的錢他們都會用來接濟城中的難民。
漸漸的,便有走投無路的人來投奔他們。
胡陸也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寨子里只會收留良善的弱者。
系統忍不住冒泡,“怪不得這寨子瞧著并無戾氣,反而更像是個安寧的村子。”
酒月跟著點頭。
能在這種地方創造出一個算得上安寧的庇護所,胡陸一行人也當得上一聲“好漢”了。
“到了到了,我去叫張嬸子!”趙叔笑瞇瞇地敲開了一戶門,里頭出來一個獨眼婦人,膀大腰圓,很有安全感。
張嬸子聽完趙叔的話,不由看了眼不遠處的酒月,她一邊摸出衣襟里的眼套戴上,一邊朝著酒月走去。
“原來是借宿的,姑娘莫怕,我們寨子都是好人來著。”張嬸子笑了笑,“這刀疤實在難看,還是遮住得好,免得嚇到姑娘你。”
酒月:“……”
系統:“……但戴上之后,好像更不像好人了。”
酒月壓下抽搐的嘴角,趙叔已經溜溜達地搖著扇子回去了。
張嬸子邀請酒月進屋,“這寨子里男人多,若是不嫌棄,你姐妹二人今晚就在我這兒睡下可好?”
“當然好了,謝謝嬸子。”酒月笑瞇瞇地跟著她進屋,看到屋內有左右兩個房間,里面各有一張床。
“不嫌棄就好。”張嬸子也怪緊張的。
說實話,寨子里從沒來過客人,如今一來就來兩個姑娘家,眼前這姑娘還水靈得很,但凡換個寨子,她們二人怕是都在劫難逃了。
“多謝嬸子了,這是住宿的費用。”酒月塞了些碎銀子給她。
財不外露,酒月也不好給多,況且張嬸子連幾粒碎銀子都在往外推,給多了怕是她能拔腿就跑。
最后張嬸子還是敗給了力氣,她錯愕地看著眼前這清瘦的姑娘,忍不住道:“……姑娘人看著小,力氣卻大啊。”
酒月只笑不語,回頭便將啞女抱了下來,剛將人安置好,她就聽到外面張嬸子有些驚愕的聲音。
“當家的,你怎么來了?出什么事兒了么?”
胡陸也沒進屋,就在門外有些焦急地原地踏步。
“酒月……就是那個來借宿的姑娘,是不是在你這兒?”
張嬸子還沒說話,酒月就已經從窗戶里跳出來了,她一面關上窗戶,奇怪地看著胡陸,“找我什么事?”
“姑娘!還請你救救春秋吧。”胡陸趕緊說,“族醫說……哎呀,你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酒月:“?”
酒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胡陸趕緊交代張嬸子守好屋里的那個姑娘,又再三跟酒月保證啞女的安全,隨后就火急火燎地……抱著酒月的狗跑了。
酒月:“……”
酒月嘴角抽了抽,還是跟了上去。
那個名叫春秋的,就是剛剛被酒月扭了手腕兒的男人,此刻他已經醒了,就坐在族醫的茅屋里,哭得悲傷不能自已。
“唐醫,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這手不會是接不上了吧?”
他對面的白胡子干瘦老頭眼皮一跳,實在是忍不住起身,狠狠地敲了錢春秋的額頭一下。
“閉嘴!你吵到老夫思考了!”唐醫罵罵咧咧地睜開眼睛瞪著他。
錢春秋才不閉嘴,“肯定是這樣的,不然你早就把我手接上去了嗚嗚……”
痛,太痛了。
要是早知道會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他當初一定乖乖被大哥捂著嘴,安靜地目送那個女魔頭離開!
錢春秋難過地抹掉眼淚,扭頭就看到了一臉急色的大哥……以及身后的女魔頭。
錢春秋:“……”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
胡陸趕緊出聲,“唐老,人帶來了,你快看看,要她怎么做?”
酒月也是一臉懵逼,迎著那老者的注視,她表情古怪地在錢春秋對面坐下。
“人是我打的,我可不會醫啊,叫我過來,總不會是讓我再示范一次吧?”酒月問。
錢春秋一下就睜大了眼睛,不等他大叫出聲,卻聽唐醫出聲肯定,“不錯,你捏著他這個位置,用同樣的力氣,再來一遍。”
錢春秋:“……”
酒月:“……”
嘶……這老頭不會是公報私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