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梅本來是一個活不過昨夜子時的人,但她卻像回光返照一樣,精氣神十足的鬧騰了一個時辰。
最后重新恢復原狀,再次變成了渾渾噩噩的樣子。
呼吸微弱,卻比之前平穩,說明她真的挺過來了。
白侯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記得當年,有位大師給他算過,余明梅這人不是良人,但她卻能給他帶來好運。
事實確實如此。
從娶了余明梅,他真的順風順水的。
現在,放眼整個大兗,他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了。
只要余明梅順利的活過七月十五,白府的氣運就徹底穩了。
白侯的沾沾自喜,銘悟不能體會。
他此時已經陷入了懷疑人生中。
像余明梅這種情況,他從未見到過。
卦上明明顯示,她的壽命過不了昨晚子時,可是,她現在還活著。
這種情況,與他畢生所學所見不符。
他不確定的說:“侯爺是懷疑國公夫人的壽元借過來一部分?比方說,她與夫人平分了她所剩的壽元?”
“我覺得可能!不然怎么解釋那老婆子現在的情況?
無論何種狀況,這都是件好事。
你且好好休息,我去上朝了?!?/p>
白侯此刻的心情比之前輕松了一些,少了幾許忐忑不安。
他轉身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問道:“銘,你現在還能掐算嗎?”
“何事?”
“昨夜我到底沒拗過那老婆子,把她的堂姊妹接過來了。
就是夏有德的母親。
誰想,那瘋婆子瘋言瘋語,說了不該說的話,被她堂姊妹抓了把柄。
我本想將她那堂姊妹滅口,不想突然沖進來一伙土匪,把那位當作我的人給劫走了。
對方點明了要讓我用從西北府運回來的寶貝交換。
你算算,有些事是不是要捂不住了?”
銘悟聽了他的話,心頭猛然一驚。
他訝異的問:“土匪?京城還有土匪?”
“我猜可能是我們回京城時,路過青州府青鋒山那邊,被那兒土匪盯上了?!?/p>
“那他們為何不在那邊動手,還要到戒備森嚴的京城來行事?”
銘悟吃力的支起身體,半倚在床頭。
“他們武功高強,看上去有恃無恐。
更可怕的是,他們劫持了人質離去時,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我突然對他們很感興趣了,銘,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為我所用?”
銘皺眉看著白侯,眼中意味不明。
這人可真敢想!
他抬手掐著手指,嘴里念念有詞兒。
他現在和白侯綁在了一根繩上,白侯府不能出事。
不然,他恐怕也要倒霉。
片刻后,他說道:“卦上顯示,您最近不招是非,其他的并不是很明朗,似變未變,似動未動?!?/p>
“這是什么意思?”白侯不明所以的問。
“根據卦象看,您所擔心的事暫時不會發生,這兩天會比較平淡,沒什么大的危險?!?/p>
銘皺了皺眉,解釋道。
“如果我自請剿匪,皇帝能應允嗎?”
白侯又問。
在京城周圍調兵遣將,是大忌。
他一直想把自己養的那支秘密軍隊,換進京畿大營中去。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軍隊不動,人不好換。
京畿大營中已經安插上了自己人,接下來就是偷偷換兵了。
這些土匪的出現給他找了個絕佳的借口。
銘悟再次掐算。
幾息后說了一個字:“能?!?/p>
白侯滿意了,囑咐了他一句好好休息,背著手走出了房間。
朝堂上。
氣氛凝重而緊張。
只見白侯一臉沮喪且焦急地跪在地上,向上首的皇帝稟報著家中發生的不幸之事。
“啟稟陛下,昨夜臨近子時,微臣家中突然闖進一伙窮兇極惡的土匪。
他們劫持了微臣的親人,以此要挾微臣,敲詐勒索高額贖金。
他們揚言若不滿足其要求,便要對我那親人們下毒手??!”
說到此處,白侯不禁老淚縱橫,悲聲連連。
“微臣懇請皇上發兵,圍剿這伙土匪,為民除害,護我百姓安危。”
他說的義正言辭。
說罷,重重的叩首。
“土匪?京城周邊何時有土匪了?”
皇帝聽聞此事后,眉頭緊皺,顯得格外的慎重。
京城重地竟然有土匪橫行?
是他耳朵不好使,聽錯了嗎?
“這,微臣也不知曉,昨夜那伙土匪至少有二三十人,個個武功高強,來無影去無蹤,若任其發展,恐將是大害。”
白侯鄭重的說道。
想想昨夜那伙土匪,身姿輕盈,根本不像土匪,倒像江湖人士。
皇帝掃視著堂下眾,沉默著。
按常理來說,如果真有土匪膽敢在京城這般重地肆虐橫行,消息應該早就傳到他這里來了才對。
然而事實卻是如此平靜,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傳入他的耳中。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難道那些土匪行事極為隱秘,以至于連眼線眾多的官府和京畿大營都未能察覺他們的蹤跡?
還是說有人故意隱瞞不報,背后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
他的目光定在一人身上,悠悠開口:“牛千山何在?”
“微臣在?!?/p>
武將一列站出一人。
此人四十左右的模樣,個子中等,身形削瘦,面白清秀,打眼看去,妥妥一個文人相。
可是,他卻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京畿大營指揮使。
真是形象與名字以及職業嚴重不符的一個人。
“京城周邊出了土匪,這么大的事,你一個京畿大營的指揮使,為何不報?”
皇帝冷聲質問。
牛千山愣了一下,撲通跪倒在地。
“回皇上,微臣并未收到類似的情報,且京畿大營的日常操練和在京城周邊的巡邏,符合規制。
微臣收到的報告,均是京城及周邊太平安寧,并沒發現土匪或其他歹人?!?/p>
“那堂堂侯爺家中突遭土匪劫持人質,勒索大量錢財,這是怎么回事?是白侯做大夢夢到的嗎?”
“這……”
牛千山無話可說了。
他轉頭看向白侯,問道:
“白侯爺,你說土匪有二三十人,劫持了你的親人當人質,他們在京城來去,竟沒驚動任何人?”